这些没根的公公们,本来就无儿无女又没个媳妇,了无牵挂,只是想有点钱过点好日子。
可他们的条件,只能吃口饱饭,饿不着冷不着而已。
人都是有贪欲的,稍微一诱惑,这合作也就达成了。
当天晚上,郭桓的亲信,就偷偷把他的那份宝钞给运进了他的私库里,而郭桓则在钱上睡了一晚。
梦是美的,而现实,总是残酷的。
朝堂上。
郭桓正滔滔不绝,向老朱汇报今年秋粮的全国财务报告,而老朱和朱标都听得眉头紧锁。
“浙西的秋粮,前年四百多万石,去年三百多万石,今年怎么才两百多万石,是不是算错了?”
朱标的语气还算温和,郭桓的胆子也就越发大了。
“回太子殿下的话,去岁、今岁,浙西都发过水,淹过田,所以收成不好,这才少了。”
老天不肯赏饭吃,和他郭桓可没有什么关系。
“不可能!”
邱野接到顾晨的信号,立刻从队列里站了出来。
“陛下,太子殿下,臣祖籍就是太平府人。”
“臣的家人来信告知,今年浙西根本没有受灾,粮食也是丰收,怎么可能比去年还少?”
郭桓见都察院的人,又跳出来坏自己的好事有些生气。
“邱野,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湖广道的监察御史,浙西的事干你何事,狗的拿什么耗子?”
顾晨抬眼,从队列里站了出来,表示邱野如今已经被自己换到江浙道,顺便请旨道。
“陛下,太子殿下,自郭桓任户部侍郎开始,至如今任户部尚书的两年,朝廷税收一年比一年少,实在可疑。”
“国家大事,兵和钱两样而已,容不得半点马虎,臣请陛下,令人彻查此事,肃清朝纲。”
“郭尚书,你敢让陛下彻查吗?”
当廷被都察院参了一本,可郭桓却丝毫不觉得害怕。
“我郭桓生平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做人做事,全凭一颗良心,都察院要查?”
“请便!”
郭桓既然敢做假账,那就说明他觉得自己的假账很高明,别人是绝对发现不了猫腻的。
他说的大义凛然,百官不管是清官,还是和他有利益来往的官,都开始纷纷为郭桓说话。
礼部尚书赵瑁:“陛下,都察院素来闻风奏事,不讲道理也不讲证据,他们说的话不可信啊。”
刑部尚书王惠迪:“是啊,陛下,郭桓为人清贫,连馆子也不常去,靴子也还是前年冬日所制,这样的人,又如何会贪赃枉法之人呢?”
郭桓可不能有事啊,他有事,自己可也得完蛋了。
“哦?”顾晨嘲讽道:“王尚书,你说郭桓此人清贫,连人家靴子,是几时所制都清楚明白。”
“想必是交情匪浅,怎么,你是去郭桓家常住过?”
这话怎么说,说是,那郭桓有事,你这个亲近之人,就可以马上下狱,接受审查盘问了。
可你要说不是,那人家肯定会问,那你怎么知道人家清贫?
憋了半天,王惠迪只憋出一句:“我不过是看郭大人节俭,不相信郭大人是那等贪污之人罢了。”
“顾光曦,你又何必咄咄逼人呢?”
他们礼部那边,和都察院又没什么过不去的仇怨。
“他们都察院向来如此。”兵部侍郎王志冷哼出列,拱手道:“陛下,臣以为,郭尚书勤俭节约,并非是那等贪官,肯定是有小人故意找事。”
自从郭桓上台,他的差事,便办得就越发顺利。
郭桓要是下了台,他从哪儿找这么好的钱袋子?
“闭嘴,跟你有什么关系?”
兵部尚书唐铎瞪了他一眼,随即出列支持都察院。
“陛下,臣以为,既然察院弹劾了,那此事就必须要查,这是为公,也为证明郭尚书的清誉。”
他早看郭桓不顺眼了,自己户部的事情不好好干,净和别部的人打好关系,还拉扯他兵部的人。
这样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
“好。”老朱答应得爽快,然后又温和地看向郭桓:“咱再问你一遍,这税收到底有没有问题?”
“你到底有没有贪?”
“若你现在就说实话,改过自新,咱可以不和你计较,就权当,这些事都没发生过。”
“可若是查实了,那你可就别怪咱不讲情份了。”
顾晨觉得老朱好像他媳妇,他媳妇就喜欢这么干。
你到底说不说实话?
你老实说了,我保证不生气!
切,不生气才怪,他媳妇生气,顶多给两个小拳拳,可老朱生气,那就是赐三千小刀刀了。
“陛下,臣没有。”
郭桓眼底满含热泪,说着自己都不信的鬼话。
“臣不管是对国家、还是对君父,臣都问心无愧,从未有、也绝对不敢有半分私心。”
“臣未贪一粒米、一文钱,陛下,臣敢对天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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