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弗朗西斯:
诺拉再次偷走了我的东西。虽然我有所防范,但现在看来不过是中了她的障眼法。这个狡猾的德鲁伊又得逞了。
我的来信并不仅是想和你,我的朋友,分享这件趣事。这一次,诺拉拿走的东西,很特别,也很危险。
她偷走了我的【深红圣徽】,一件蕴含维尔蒂斯力量的仪式徽章。深红之神的教徒曾用这枚圣徽举行仪式,表明身份。在我得到深红之神的“恩赐”后,这枚圣徽对我而言已经成了累赘,于是我将它放在了不算重要的地方,而现在,诺拉因为某些原因拿走了这件市场上绝不值钱的木质工艺品。
我从没对任何人提起过深红圣徽背后的意义,诺拉也不该知道。因此,真正让我感到担忧的便是圣徽失窃事件背后的暗流。她受到了谁的引诱。除我之外,还有谁了解深红之神的力量,并做出了行动。我想起了几个月前,你曾与我分享又有邪教徒重新活跃的传闻。当时我将其归为子虚乌有的谣言,而现在,我只希望最糟糕的结果不会发生。与魔神信徒的接触绝对是最危险的社交尝试,诺拉的处境很危险。
我甚至不敢祈祷,因为这些可能是那位深红之神乐见其成的。
诺拉的隐蔽小屋我已去过,那里干干净净,种种迹象表明她将开始一场有计划的长途旅行。在写下这封信之后,我也将追寻她的线索,争取在一切恶化之前找到她。
弗朗西斯·布莱德,我充满奇迹的朋友,如果你的神奇再次发挥作用,在我之前找到了诺拉·塞巴斯,并抓住了她,请揍她一顿,带着我的这一份担忧。
你忠实的朋友、学徒、受恩惠者
约翰·坎普
……
约翰捧起已经用叶兰草汁书写好的泥板走出暗室,他来到阅览室的前台,与带着圆框眼镜的服务员打了招呼。
暗精灵对于约翰仅有公事公办的态度,这份蔑视在接过约翰的钱袋后也没有减轻。
约翰将方形泥板交给她,暗精灵扶起眼镜细细查看了在日光下一片空白的泥板。那副魔法眼镜只能看到隐秘药水的涂抹范围,而不能查看内容。当弗朗西斯向自己转达这种交流方式时,约翰就对暗精灵这一地下种族特有的荧光学表示惊讶。他们在设置密语的复杂程度方面完全体现了地下种族的诡诈性格。
“寄给谁?”女服务员拿出沾有魔力药剂的鹅毛刷悬在泥板上,等待回答。
“弗朗西斯·布莱德。”
“黑暗收割者?”暗精灵的语气变化了一点。
“嗯……那是他的称号吗?”约翰思考了一瞬,觉得这个称谓比较符合弗朗西斯的气质。
“那是他的罪名……也可以当作称号。”她在泥板上用古精灵语书写了弗朗西斯的名字,以确保内容只有他本人能够阅读。随后,暗精灵将封印好的泥板放在了背后书架的最高一层,同时对约翰提醒。
“保管期五天,之后你可以再来覆写,要重新收费。”
因为药水五天后会干。
结束了工作,暗精灵迫不及待地摇动了旁边的铃铛,两名侍卫随即走进了阅览室,将约翰“请”了出去。
走在街上,约翰看到两支暗精灵捕奴队从眼前经过,偶然间与其中带镣铐的人类奴隶交换了眼神,那眼球中的麻木让人心疼。
这不是个好预兆,约翰平时压根不会注意到这些负面征兆。他用力深呼吸了几下,让阴冷的空气进入气管,像刀子一样在肺里刮擦。
他快要气疯了。得知深红圣徽失窃后,约翰只感觉手脚冰凉,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在朱安克里特平原提心吊胆的日子。自己苦心孤诣研究的知识,收集血液获得的魔法,以力量构筑的装甲被恐惧轻松击穿。这些年自己什么都没变的荒诞想法,让头疼隐隐发作。
“冷静,约翰。”邪术师承受周围的窥视,装作无事继续前进。
“现在可比当初好多了,没错,现在我有的是办法。”
“维尔蒂斯啊,维尔蒂斯,现在你可不是我唯一的救主,我已不似当初那样孱弱了。”
……
“你能占卜出诺拉的下落吗,玛丽安娜?”
夺心魔通过控制的人偶,看向白天光临自己占卜屋的约翰·坎普。他几乎在进入房间的瞬间就摘下了兜帽,走到唯一的座椅坐下,伸出手紧紧抓住魔偶的手掌。他不能从冰冷的金属关节里得到丝毫温暖的慰藉,隔着厚重的面纱所凝视那双宝石眼睛也是冷冰冰的。鲸油蜡烛静静燃烧,安抚熏香缭绕的烟气在昏暗的环境中弥漫。
人偶身体发出了比玛丽安娜本体柔和得多的声线。
“我并不会占卜,约翰。我只是精神催眠我的顾客,并根据他们的内心愿望,说些模棱两可却又符合他们心理的谎言。他们都很买账。”
“我想我也是。”约翰不假思索地说道,这番言论很快激起了玛丽安娜的不满。
“我一向不将你视作需要哄的孩子,约翰,即使现在,我也不会改变自己的看法。你比很多人聪明,我相信你能自己走出来。”
约翰叹了口气,花费了十分钟时间,在沉默中调整了自己的心态。
“你是对的,我还需要磨砺。”
约翰松开手,站起身,朝着端坐在桌后的人偶鞠躬行礼。
“很抱歉打扰了你的工作,我已经调整好了,玛丽安,晚上不用来看我。”
人偶站起来,从桌后走出来,一移动,那股非人的不协调就彻底暴露,尽管如此,玛丽安的人偶还是与约翰进行了贴面的告别礼。
“没有关系,相信占卜的傻子越来越少,现在生意本就不怎么样。”
“我没有从顾客的脑子里挖出有关诺拉的消息,但你也不用太担心。诺拉很狡猾,这你是知道的,她能将你这个深红信徒耍得团团转,在别人那也不会吃亏。”
“保持你自己的节奏,坚持自己的步伐。”
“你会走向正确,我们都坚信这一点,从认识你一开始,我们就如此确定。”
约翰·坎普笑了起来,略显豁达地开了个玩笑。
“这就是你的占卜吗?”
“当然不是,我没收钱。”
……
从玛丽安娜的占卜屋回来后的几天内,情况都没有发生变化。食人魔赌坊没有传来消息,玛丽安没有传信,也没有提剑的暗精灵踹开自己的房门。
约翰·坎普一直在进行自己的研究,熟悉新得到的魔法,一刻也不曾懈怠。同时,他也在仔细收拾行囊,为远行作充足的准备。
对深红之神的献祭依旧在进行,沉寂的维尔蒂斯没有进行任何新的指示,这让约翰悄悄松了口气。
终于在诺拉失踪后的第六天,卡尔顿的尖叫打断了约翰·坎普的研究。
纠缠的罪恶缚链将内部损坏的元素余烬抖落,约翰取出一个药剂瓶将废料收集到一起。这仍可以作为投掷物当作随机性元素手雷使用,当然远没有发挥它原本的价值。
约翰冷着脸走下楼去,在旅店的前台附近,恰好看见一只黄绿色的糙皮巨怪正将旅馆唯一的清洁员塞进他那张沾着恶心口水的大嘴里。巨怪看见邪术师的时候,还有一截小腿掉在嘴巴外面,他连忙将已经被口臭熏晕的地精吐了出来,眼珠子提溜一转,朝约翰·坎普解释道:
“他刚和俺说包午饭的,俺以为他是个厨子。”
你们原来把厨子当作食材的一部分吗?
约翰没有提出这个古怪的问题,而是维持一名邪恶施法者的风度,冷冰冰地说道:“但愿你给我带来了好消息,否则你就要当厨子了。”
巨怪很明显地抖了一下,忙不迭地从胸前围裙脏兮兮的口袋里拿出一张脏亚麻布,很明显是他们的头儿给的指示。巨怪瞪了那张脏布半天,就在约翰怀疑是否是因为过脏看不清字迹的时候,他开口了。
“头儿说……”
“括号里的不用念出来,括号。”
“红法师约……约什么的,俺们已经找到了女贼诺拉·塞……拉斯的线索……”
“这个线索还没证明准确,但你不用告诉那个红法师,括号。”
“三天前,我们的线人在格里姆乔西面的地下城集市发现了她的踪迹……”
“她独自一人,身边没有随行人员,嗯,这条可以先不说,等尝试讹下二十个金币再提出来,自由发挥,括号。”
“消息绝对准确,请将四十金币情报费交给我的手下,不要以为巨怪都是傻子,不会数数!”
“你真诚的情报商人,巨怪巴洛克,伟大阿德里安的造物!”
“重复一遍!记得不要念括号里的,你这蠢货!括号。”
“好了,俺都念完了。”
约翰·坎普故作冷静,保持一名施法者的专业素养。卡尔顿紧贴柜台上,双手死死捂嘴,将腮帮子憋得通红,想笑又不敢的样子。
邪术师经过前台,从柜台上取出准备好的钱袋,交给憨笑的巨怪。
“谢谢,你们的诚意,我感受到了。顺便一提,你会数数吗?”
巨怪哈哈一笑,用脏布抹了下嘴巴。因为右手提着棍棒,又要用手拿钱袋,所以它便将左手那张写满语言技巧的脏布放在卡尔顿的柜台上,再拿起钱袋,之后一手棍棒一手钱袋地满足离开。
“俺当然会!”
“但是俺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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