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禾就这么愉快地回到家中。
不需要蹬自行车,等她到家后,两只腿也不酸了,身上疲惫一扫而光。
大娃听到动静后从房间里跑出来,看到姐姐手上东西不多脸上才露出笑容。
宋禾养了三个小孩这么多年,只要稍稍一瞥,就能知道他们心中在想些什么。
“咋了,担心我买东西乱花钱呗?”
大娃快速摇头:“没有没有,你想买啥就买啥。”说着他眼珠滴溜转,转身回房间掏出本子:“姐姐,我找你有正经事儿呢。”
宋禾提着包裹回房间,大娃边跟在她的后头边说道:“这是狗娃子给你的,他说是他写的故事。不过狗娃子还不愿意给我看,说只有你能看。”
他心中好奇的很,所以想趁着姐姐看的时候,也在一旁瞄上几眼。
宋禾心中疑惑一秒,狗娃子的故事?
她接过本子惊讶问:“狗娃子跟你同班是吧?我记得你们都是11岁的。”
一旁小妹吃着宋禾从国营饭店打包回来的红烧肉摇摇头:“不是呢,狗娃子才三年级,他留级啦。”
不等宋禾进一步问,大娃皱着眉头“哎呀”两声:“小妹!你怎么又偷偷吃菜!这个可以留着晚上吃的!”
小妹嘴巴塞了一大块肉,咕哝道:“这里整整一饭盒都是红烧肉,够吃的。”
说完,怕大娃教训她,抓起自己的包跑到后头的破房子中去。
俞爷爷布置的几道题目她都做完啦,她得拿过去给俞爷爷看看,顺道再拿几道题目回来。
宋禾把想追出去的大娃拉住,“跟姐姐说说,狗娃子怎么就留级了?”
大娃眼睁睁看着小妹跑走,拍一下大腿坐在床边,耷拉着肩膀,气哼哼道:“因为狗娃子他数学没考好,老师不让他上高小。”
宋禾稍微回忆一下,记忆中狗娃子数学确实不大行。
他脑子很机灵,但那机灵劲儿没有在数学这一块上点通。当初在学十以内加减法时,他的进度就比旁人慢不少。
她有时都想不通,明明一个故事只要说一遍,不管再长,狗娃子都能复述出来,还是用自己的话复述出来。
但你只要上一节课跟他说了2加5等于7,下一秒他就会忘个一干二净。
宋禾又问:“那他语文呢?狗娃子的语文应该不错吧?”
大娃对着少了好几块肉的饭盒心疼得厉害,无精打采道:“狗娃子语文很厉害,语文老师常夸他呢,他有一回还和小妹一样考了一百分。”
宋禾就猜到是这样。
狗娃子已经不是偏科,而是拐科了。一只腿瘸的不能再瘸,一只腿健壮的不行。
在上学时,老师总说你的成绩最终得看短板的那一科。但是对于某一方面十分有天赋的人来说,此时学校的成绩就似乎不太重要。
比如说狗娃子。
宋禾态度随意地打开本子,可渐渐的,随着本子的翻动,她的脊背越来越直。
她竟然沉浸在故事中!
我滴妈,这就是正儿八经的儿童文学啊!
宋禾一口气读完一个故事,满脸都带着惊讶,翻动本子,发现整整有三个故事。
大娃被她这个态度吸引了,忍不住凑过头道:“姐姐你给我看几眼,就看几眼。”
宋禾推开他的头,把本子合上:“不行,做人要重诺,你既然答应了,就要尊重狗娃子的话,知道吧?”
说着,宋禾挥挥手让大娃出门。大娃不肯,扭着身子撒泼耍赖非要宋禾给他看,宋禾动手把他拎了出去,然后“咔嚓”一声将房门锁上。
紧接着,她拉开椅子坐下,坐在书桌旁细细品读。
狗娃子不仅给每个故事取了题目,甚至列了目录。
午后阳光渐渐西斜,有一缕穿过窗户,照射到书桌上。
带着稻谷香的风轻轻吹拂着,喝一口放在井里湃过的绿豆汤,静静翻动本子。
随着太阳光慢慢往房间内爬动了一寸,宋禾也结束了阅读。
她拿出钢笔和厚实的纸张,俯案誉抄。
“会跳舞的青蛙……小水是个聪明的孩子,脑袋圆溜溜的……青青的幼苗边……”
宋禾一边读一边写,遇上病句和错别字帮他修改一下。遇上语句不通顺的,她也读不懂是什么意思的,就标记出来。
房间外。
大娃回到自己房间列了一张家庭五年计划。
他深刻认识到自家姐姐在用钱上的无节制,更认识到小妹一点儿都不晓得自家经济上的困难。
她们这么就没有一点儿紧迫感呢?明明家里已经这么穷了。
大娃皱着一张小脸,悠悠的叹了口气,看来这个家只能靠他自己。
就连米宝也靠不住,米宝只听姐姐的话。
说到米宝,米宝最近经常跟着破房子里的三个老人混。
为啥呢,因为米宝觉得这三个人聊天,比村里其他人聊天更好听。
是的,米宝的爱好就是听人聊天。
由此衍生,米宝最喜欢的零嘴就是瓜子。不管是普通的瓜子,还是葵花籽,还是南瓜子,他通通都喜欢。
从小到大,从李家村到公社,这个爱好就一直没改。
这三个老人聊什么他都愿意听,不管是聊地里的庄稼,还是那些他听不懂的话,米宝都能坐在角落中听得津津有味。
宋禾就觉得米宝是一个十分合格的垃圾桶,他很善于倾听,嘴巴又非常严。平日在三个老人那里听到的话,宋禾问他时他都不肯透露一星半点。
今儿中午是陆清淮的学校故事时间,米宝拖着小脸正听的好好的,小妹跑了进来。
得!米宝放下手叹声气,没得听了。
果然,因为俞爷爷在睡觉,所以小妹找上了陆清淮。
她像一阵风冲了进来。
“小陆哥哥,你帮我讲个题目吧。”
陆清淮沉浸在米宝求知(八卦)的眼神中,讲得正上头呢,突然被小妹打断。
他默默放下手中啃了一半的黄瓜,起身去给小妹讲题目。
照他理解,小妹现在算他师妹。这就是自家人了,自家人就得无偿帮忙。
陆清淮检查一遍小妹的解题过程后,把错误的标出来,然后给小妹解答。
只是小妹越听越迷糊。
实在听不下去了,她皱眉说道:“不对,你说的跟俞爷爷说的不一样,什么叫等价无穷小量替换?”
不等陆清淮解答,她又抛出问题:“什么又是罗尔定理?”
小妹话音刚落,俞许房间就传来一句怒吼——
“住嘴!别祸害人!”
“陆清淮你完蛋了,初中的题目,你会拐到罗尔上面!”
“别教别教,我睡个半醒,直接被你气醒!”
俞许叉着腰站在窗口,精神比前几日好上许多倍,骂人都不带喘气的。
不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而是他有了干劲儿。
那些人不是不让他出现在课堂上教书育人吗?还想捂住他的嘴,禁止他发声吗?
可他偏偏要教,偏偏要发声,即使来到这个地方,他还是要教!
他还能教出一个最优秀的学生!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到了三个小孩要上课的时候。
不过今天下午幼儿园没有宋禾的课,所以宋禾安心待在家中,给狗娃子改了一下午的稿子。
这么有趣的故事,还是一个11岁的小孩写出来的,拿去投稿多好啊。
当下有一个非常出名的期刊,那就是《少年文艺》。
宋禾去买报纸的时候就会看到旁边摆放着《少年文艺》,她也经常会顺手买几本带回来给三个小孩看。
而当宋禾翻阅这本杂志时,她在上头竟然看见了许多未来的大佬们,让恨不得双手合一顶礼膜拜的那种大佬。
紧接着她突然想起来,这个《少年文艺》期刊,可不就是许多大佬们处女作的发表平台吗?
宋禾这会儿去掉滤镜看,发现狗娃子故事的新奇丝毫不比大佬们逊色,他那丰富的想象力足以让人忽略不太成熟的文笔。
如果把写作坚持下去,狗娃子未必不能成为以后的畅销书大佬。
宋禾心中连连赞叹,而远在公社小学上课的狗娃子却惴惴不安。
这节课上的是他最喜欢的语文课,可他却没心思听了,心思飘向了远方。
小禾老师会不会觉得我写的很差?
小禾老师会不会不愿意帮我看?
狗娃子紧张得手紧紧攥住桌子,差点把桌子都给拉动了。
等下课铃声一响,他像兔子一样冲出教室,来到大娃窗前。
不等他问呢,大娃就道:“我给啦,姐姐也看了,你估计写得很好,我出门时姐姐还在房间看呢。”
狗娃子听得晕乎乎的,他眼睛真的老大了,亮晶晶道:“真的?小禾老师真说好看?”
大娃一哽,他不是还说了“估计”二字吗?
他重申说:“姐姐没说话,但我瞅我姐姐的表情,应该是好看的。”
狗娃子可不管其他,他只听到了“好看”这个词。
顿时间,他心中充满热血,冲动上了头,恨不得跑出校门去找小禾老师!
“哎哎哎,你可别逃课,要不郭老师就得找上我了。”
大娃赶紧从窗户探出半个身子叫住他,他们的数学老师都是同一个,脸贼黑,脾气贼差!
紧接着又道:“放学,放学后我陪你去找我姐姐。”
狗娃子停下脚步,又问:“真的?”
大娃急忙点头,朝他挥挥手:“对,我真是服了你了,快回去上课去!”
狗娃子乖乖听得了大娃话,之后几节课上便一直期待着放学。
太阳移到西山,阳光也没了中午时那么炽热。
傍晚的风轻轻刮着,带来丝丝凉爽。
几个人背着书包走在乡间小路上,拿着树枝乱挥,或者拉着杂草乱扔,时不时嘻嘻哈哈跑了起来。
大娃问:“狗娃子,你跟李八叔说没?”
“说了!我还跟我弟说了。”狗娃子满脸期待的点头,今天他就住在小禾老师家。
大娃这才放心,免得到时候桂花婶子看不到人着急。
他们回到家时,宋禾还没从广播站下班。
狗娃子跟着大娃去厨房做饭,等饭做好了,宋禾也回来了。
“娘嘞,狗娃子!”
宋禾一进门就看到他,面上十分惊喜。
狗娃子有些手足无措的站起身,十分规矩说一句:“小禾老师好。”
宋禾揉揉他头:“咋啦,你啥时候这么客气了?小时候不是还蹲我家墙根听故事吗?大雪天的,冷得直哆嗦,还被你娘打,你忘啦?”
狗娃子脸蛋“嗡”一声脸蛋充血,红得如同此刻天上的晚霞一般。
好的,宋禾心想这是还记着。
“我不逗你了,坐下吃饭吧。”她笑笑道。
看宋禾这态度,狗娃子轻松许多,吃饭时也会开玩笑,有了几分以前的样子。
宋禾心中叹口气,觉得狗娃子变化挺大。
听姑姑说是最疼爱他的奶奶去世了,几天之间就感觉狗娃子完全没了以前那么皮,也不会再故意气桂花婶子。
她不禁想到,那李家村其他的小孩呢?
这是她带的第一届学生,感情深厚,十分希望他们都能好好的,有个美好的未来。
宋禾知道狗娃子来是为了什么,吃过晚饭天还没黑,她搬把椅子去院子,坐在院子中教狗娃子修改。
“你故事写的可真好,我都看入迷啦,我也写不出来这种故事。”
她没说客气话,她是真的写不出来。
灵气这种东西就很玄乎,没有的人就是没有。而有灵气的人,在写文章上都能比旁人顺利很多。
写出来的文章更是浑然天成。
反正以后狗娃子练一练,绝对能写得出宋禾如今的文章。可宋禾就是练到死,也很难写出狗娃子这种文章。
狗娃子被她夸奖得十分不好意思:“我写很久了的,我还去田里看了好多天的青蛙。”
说着,他指了指手臂:“小禾老师你瞧,我这里全是蚊子叮的包呢。”
宋禾恍然大悟:“我就说嘛,你的青蛙怎么写的那么活泼有趣。”
她把本子递给狗娃子:“你自己看看,我都帮你粗粗改了一下,还有一些我没改。”
说着,宋禾又拿了一本《少年文艺》出来,“这个是期刊,上边都是故事,你要是愿意呢,我就帮你投稿,投到这个《少年文艺》上。”
说完后,院子安静几秒。
狗娃子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般,整个人一动不动。
宋禾又问一遍:“咋样?”
狗娃子一激灵,缓过神来十分激动:“可以的可以的!真的可以投吗?”
宋禾:“当然可以,你写的很好呀。”
这话说完,狗娃子哇一声哭了出来。
他眼眶瞬间红了,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流::“他们都说我是傻子,说我待在田里看青蛙,还不如多割两筐猪草!我娘也说我写的没用,是还浪费纸和笔!呜呜……说我留级,数学考18,连一年级的小孩的比不过。”
他哇哇大哭,把心中的憋屈和苦闷都发泄出来。
宋禾无法安慰他什么,难道说这些人都是“随口说说”的吗?让狗娃子不要在意?
不,对于他这个年龄的小孩来说,这就是大事,非常大的大事。
这么看狗娃子是真的厉害,在这种环境下还能保持创作,将三个故事创作完整。
“那我有空就去县里帮你投稿,回信地址就写我家这儿,到了我先帮你收着,然后再给你好吗?”宋禾又问。
“好!”
狗娃子擦擦眼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立刻翻开本子,开始按照宋禾的标记修改。
天渐渐暗下,米宝非常有眼力见的把狗娃子带到房间去,早早把人家按在床上睡觉。
而宋禾则带着小妹去俞爷爷那儿。
今晚几个老头又坐在院子里聊天,还泡了一壶茶。
茶叶是宋禾给的,明明很一般的野茶,被几人夸上了天。
老戴慢慢嗦一口茶,蒲扇摇啊摇:“哎,小禾你不晓得,便宜的东西最好吃!”
说完靠在椅背上,舒服地眯起眼睛,把这喝茶一口闷了,喝出喝酒的架势。
宋禾心里醉醉的,心想您这是馋了,馋酒了。
晏明喝茶是真的喝出品茶的架势,他突然向宋禾问道:“听说小禾你原先是李家村幼儿园的,现在县里幼儿园用的教材,是你写的?”
宋禾点点头:“我是等大娃几人来公社上小学那年才来的公社,原先一直在李家村。”
几个老头其实都有对宋禾有点好奇。
一个姑娘带着弟妹千里迢迢到了李家村,紧接着当上村里的幼师,没过几年又当上公社的幼师。
其他普通社员可能看不出来,但是晏明绝对看得出来那教材绝非一般人能写得出来。
他也是最近才看到教材的,如今趁着这个机会,刚好问问宋禾。
宋禾把原先糊弄练主任的理由又说了一遍。
她这个理由扯是扯,可仔细一想也并不是没有可能,而且证人全部没个精光。
晏明听了这只能感叹她这戏剧性的人生。
难怪说人都是在苦难中成长,至亲家人的去世对这几个小孩来说是天大的难,可也促使他们长成现在这样。
几人很好奇宋禾的逃荒过程,宋禾也边摇着扇子边慢慢叙说。
“吃芦苇根?”
陆清淮拧着眉头,好奇询问。
他是这个大家庭里生物链最底环。此刻火盆就摆在他面前,他就坐在小板凳上,兢兢业业的给几个老人烤地瓜。
或许是那炭火的微光映在他脸上,又或许是热气使得他体温升高,反正此刻他脸蛋通红无比。
宋禾对着快要烤好的地瓜咽下口水,然后“嗯”两声,又道:“幸好遇到一片芦苇根,当时整个队伍都快要陷入绝境了,要是再找不到吃的,那就只能吃土。”
她都忘了是谁最先奔向的芦苇丛,反正只记得是一个大婶。那位大婶突然从队伍中跑到芦苇丛里使劲挖,边哭边挖。
众人听了叹口气。
他们着实没想到,这一家子竟然经历过这些事情。
因为宋禾一家实在乐观,三个小孩也很正常。如果不知道内情的,还以为他们是高知家庭养出来的孩子。
晏明专门做教育这一块的工作,他轻易就能看得出来小禾家,包括她自己本人,以后若无意外的话都将了不得。
有心想说以后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可以来找他,可想想自己此时的处境,实在说不出口。
月亮愈加明亮。
洒满月色的院子中,慢慢飘出一股甜蜜的地瓜香。
宋禾捧着地瓜吃着,面上镇定,但心中美滋滋的。
今天晚上可是个有意义的一个夜晚。
果然,小妹运气的就是好!
要不是有小妹,她怎么会有机会和几位大佬来一场谈心?
一场谈心下来,几个大佬明显对她更加亲近了呢。
一转眼过了一周。
时间慢慢进入7月中旬,宋禾今天又要去县里一趟,不是跟练主任一块去的,而是她自己要去开会。
宋禾怎么都没想到,她竟然到了能去县里开会的级别!
这次开会就是为了大合唱的事,看来县里很重视此事,还专门把所有幼儿园的代表人召去开会。
这次会议主要就是确定了歌曲,以及合唱顺序。
歌曲县里已经定了下来,然后每个人上去抽,抽到什么之后就要唱什么。
宋禾坐在台下,耷拉的精神在此刻突然抖擞。
用抽着来啊,她在这方面的手气十分不错的。
宋禾跟着人群去最前排。
她抽了一张纸,迫不及待打开。看到上面那三个字时,宋禾忍不住无声地发出一个“欧耶”!
竟然是她熟悉的《南泥湾》!
这首歌她会唱,可忘了是什么时候发行的。如今看来,是发行有一段时间了。
有许多人在出了会议室后没忍住发出哀怨,一瞧就是抽到自己不熟悉的歌。
湖前公社的老师姜红凑到宋禾旁边,好奇问:“小禾,你是啥歌?”
宋禾打开纸张:“《南泥湾》,你呢?”
姜红立刻可怜地看了宋禾一眼:“哇,你的这么难。”说着,她也递出自己的纸条:“看,我的是《乌苏里船歌》!”
宋禾:“……”谢谢,但我觉得你的更难。
这歌她记得前边有几句小调来着,特别难的小调。
想到这儿,宋禾也回了她一记可怜眼。
姐妹,你得完了。
于是在姜红懵逼的目光中,宋禾拍拍她的肩膀:“哎,我劝你最好早些开始排练。”
说着,骑上自行车离开。
她都能想象到姜红将要面对什么灾难。
也真是,这种高难度歌曲县里人怎么添进来的?这不是成心捣乱吗?
事情没落在自己身上,宋禾不厚道的笑了笑。
来到大街后,她拐个弯进入邮局,把自己的文章和狗娃子的故事一同寄出去。
因为有了工资,她如今都不怎么写文章寄给报社。
不过也只是相对以前而言。在以前她没有经济来源时,宋禾那是月月都要写,硬逼着自己写,写出来的稿子质量都忽高忽低的。
可如今她只有倾诉欲旺盛时,以及灵感爆发时才会提笔写文。
再加上这种时期,敏感的事情她不敢碰,所以这两年她寄文章的频率又低下不少。
掰起手指算算,宋禾已经有将近半年的时间没有给报社寄过信。
这次还是因为河西公社出了一个“奇特”的红薯的事儿!
“奇特”两字有点水分,因为那是宋禾几年前偷偷种下去的。
她耗费了好几个夜晚,每天到狗都睡着时,忍着恐惧把红薯苗偷梁换柱地插到李家村的田地里头去。
有时到山上采野菜时,也会插几根红薯秧苗在山上。
她不知道山上的被人发现了没有,反正田地里头的是很快就被李队长发现了。
而经过全社社员们好几年的培育,河西公社红薯慢慢有了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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