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胄与朱进忠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韩胄的眼神仿佛在说,你看吧,我就知道,尉迟江晚不是省油的灯。
朱进忠悄悄对韩胄竖起大拇指。
“荆王欺压百姓,侵占良田,潭州巡抚上奏弹劾,却被枢密院拦下,不能直达天听,微臣就是要告他们,畏惧宗亲,不思百姓。”张毅大声说道。
实际上官员们有一大半都知道这件事情。
可在听完之后,却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什么?荆王竟然侵占农田,欺压百姓,付大人,王大人,他说的是真是假?你们当真蒙蔽天听?”
“罪不容诛,臣提议,将两人革职查办。”
官员们议论纷纷,尉迟江晚这时候才说话。
“张大人,你说的话,可是真的?”尉迟江晚一字一顿的问道。
“尉迟大人,下官愿以性命担保,但凡有一句谎言,尽可将下官的头颅拿去。”
铁喜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看着下面臣子们的表演。
一时间,王志忠,付子婴等人仿佛成了众矢之的。
尉迟江晚听到张毅的话后,立即清了清嗓子高声说道:“殿下。”
瞬间朝堂上又安静了下来。
众人都看向了尉迟江晚,想要看看,这尉迟江晚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铁喜装作的是一副惊讶模样,不解的看向尉迟江晚。
“殿下,付大人,王大人虽有意瞒着殿下,但也是为殿下着想,还望殿下既往不咎,不要重罚,不如罚他们两年的俸禄即可。”
听到尉迟江晚说完后,所有大臣,包括付子婴,王志忠都看向了尉迟江晚。
他们脸上怪异,或是无奈。
毫无疑问,尉迟江晚就是借题发挥,故意恶心这两个人的。
铁喜听完之后,也是心中苦笑,这要还看不出尉迟江晚是故意的,那就是傻子了。
问题是,罚别人都好,但付子婴真不能罚。
这人是真的清廉,一年到头全靠俸禄吃饭,若是哪月断了俸禄,他那月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他总不能让他的老师去喝西北风吧。
付子婴没有说话,别人不懂,他铁喜清楚,这是付子婴觉得尉迟江晚说的有道理。
无论有多少理由,他就是隐瞒没报,理应受罚。
“付大人等人欺瞒天听,确实应该受罚,不过如何去罚,还是容我思考之后,再作定夺。”
这话一说,就是想不了了之。
而尉迟江晚也是聪明人,当下便绝口不提。
“殿下,荆王乃太祖皇帝所留之血亲,却不以身作则,欺压百姓,抢夺良田,有负皇恩,微臣尉迟江晚请旨,训斥荆王,将所侵占之土地尽数归还。”说完之后尉迟江晚跪下身去,而后接着说道:“殿下,宗亲之事,乃大事,殿下尚未亲政,本不应过多苛求,但国有国法,请殿下酌情处置,不可伤了民心。”
尉迟江晚跪下后。
一众官员全部跪了下去。
铁喜看着这幕,心中也算满意。
当然不是为荆王之事,而是为尉迟江晚,虽然有自己的小心思,但该做的他一件都没差。
铁喜收回思绪,什么话都没说。
尉迟江晚偷偷抬起头看了一眼铁喜。
果然,铁喜正在看着他。
昨晚岳山说的一点不错,殿下这是动杀心了啊。
但,那可真杀不得啊……
得想个办法,让太子殿下出了气,又不能真杀了荆王。
“殿下,荆王罪大恶极,训斥之语应无比严苛,应罚没三年之皇俸,而后荆王府下一众郡王全部施以相同惩罚,只有这样,才能让荆王知道自己所犯之大错,也能警醒其他宗亲,切莫欺压百姓。”
铁喜听完之后忽然站起身发问:“如此,会不会太重了些。”
“殿下,虽然有点重了,但再怎么说,荆王也是太祖皇帝的血脉,理应做出表率,所以微臣认为,重点没有关系。”尉迟江晚赶忙说道。
别人不知道,他可知道铁喜再说反话。
铁喜点了点头:“既然尉迟大人如此说来,便由宗人府,不,你替皇祖父写下训斥的诏书。”
“还有,那些百姓的损失,要由荆王府承担,所有参与殴打驱赶百姓的荆王府官吏要被问罪,坐视不理的地方官员,要追责,明确告诉他,若有再犯,剥夺爵位,贬为庶人。”铁喜朗声说道。
“殿下英明。”而后跪在地上的大臣们都开始高呼圣明。
付子婴看了一眼王志忠,心里想着的却是尉迟江晚。
他也听出铁喜说的是反话,还好被尉迟江晚劝住了。
…………
潭州府,香林县。
潘军带领着数十名心腹,再一次的进入香林县探查。
可这次过来,却发现香林县内外都有着盯梢的人,他们三五成群守在每个村子的村口,手中还有棍棒之物。
这些人看到潘军一行人后,都是面色不善的紧紧盯着他们。
只是看着潘军这一行人骑着马,貌似有些不好惹,才没有进一步的上前盘问。
“大人,这,上一次来可没有这些人,就不知道是村民自发的,还是荆王府的人。”亲卫中的百户沈亮低声问道。
“简单。”
潘军说完之后便缓身下马,而后缓步朝这些人走去。
那几人看到潘军一行人朝他们走来,一个个都绷紧了神经。
潘军到了跟前,稍稍打量了眼前的几个人。
“兄弟,你们荆王府的人,还是官府的人。”
“你又是哪里人?”这领头的人一听潘军操持着外地的口音,神情更加警觉。
“我最后问你一次,你们是哪里的人。”潘军冷冷的盯着这领头的人。
“你是什么东西,敢这么和老子问话?”领头人的话音刚落,便看着潘军的脸色已经阴冷了下去。
”呦呵,什么意思,想打人?告诉你,老子就是荆王府的人,你今天动一下老子试试。“
“荆王府的人,在这干什么?”
“你什么人啊,有事没事,没事赶紧滚。”领头人看着潘军气势很足,也有些怕。
潘军没有说话,后退两步,让出了位置。
身后的心腹们明白他的意思,纷纷下马,然后大步上前,冲着领头的身上狠狠一鞭子,随后重重一脚踹他身上,那领头人吃痛不已,抱着肚子不断打滚。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我们是荆王府的人,你们不要命了。”
一名军士听完后,冷冷一笑:“老子的命怕是你没本事拿。”话音落后,又是一脚,踹到这人的脸上,瞬间口鼻流血,牙齿掉了一地。
其他人惊恐的望着眼前这些人。
这帮人怎么回事,荆王府都不怕吗?
难道是官府的人。
可以前官府的人听到他们是荆王府的人,都退避三舍,这些人为何敢动手打他们?
潘军朝前走了两步,站在另一个瑟瑟发抖的人面前。
“我问,你答。”
“说,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我们是在这里放风的,不让,不让这里有人跑出去告官。”
“为什么不让他们出去告官。”
“刚刚王府的管家来了,让这里的村民签字画押。”
闻言,潘军脸色一变,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文书都送到东京去了,荆王府还不罢休?
胆大包天啊,这里的官员到底在干什么?
难怪这里看不到一个官差,合着早知道了消息,为的就是给荆王府行方便。
“在哪,带我去。”
“小的不敢,小的带你去,会死的,而且小的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你让他带着你去吧,他是领头的,他知道的多。”这人已经快被吓瘫了,颤颤巍巍指着地上打滚的人说到。
“不说,你们现在就会死。”
而那领头人听到后,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了,从地上爬起来,对潘军露出讨好的笑容。
“你们是东京来的官爷吧,我说,我全说,管家让我们来这里望风,他则去和村里人签字画押,让那些贱民们把地卖给王府,我知道他们在哪里,我现在就可以带着官爷们去,可是,可是……”
领头人满脸血污,一张脸要多丑有多丑,可是了半天也没说出来可是什么。
”只要你不给我们耍心眼,我可以做主,饶你们一条性命,就算是荆王府也不敢碰你们一根指头。”潘军知道他什么意思,淡淡说道。
“是是是,小的相信官爷,小的相信官爷。”这领头之人赶忙点头说道。
潘军看向了刚刚动手的心腹开口说道:“现在快马加鞭,将这里的事情告诉马大人,然后让所有的兄弟都过来。”
“是,大人。”
这领头之人听完,心中一阵庆幸,还好他识时务,看出了眼前人不一般,能调动巡抚,又有很多兄弟,肯定是军队里的人。
这下王府麻烦了。
………………
香林县,宗庙祠堂,香火鼎盛,可是今天,祠堂外却站着数十名人高马大,穿着盔甲,手握长刀的护卫。
两名男子正站在祠堂外交谈。
一人身穿官服,另一人穿着便装。
“大人,您应该清楚,您在这里拦着我们,对您一点好处都没有,何况,就算您想拦,拦得住吗?反而,装作不知道,对你,对王府,都好,何必那么轴呢?再说了,我们也是真金白银买的,又不是强抢,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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