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伴着村长家的鸡鸣,满村人欢乐的一天又开始了。
隔着薄如软纱的云朵,太阳公公也学会了调皮,时不时就探个脑袋,瞅一瞅大柳村。
小糯宝今日休沐,不过早起惯了,便没有再赖被窝。
伸了个大懒腰后,被娘抱在小尿壶上,来了顿畅然的“释放”后,小糯宝就戴上风帽手套,跑去张秀才家门口背诗了。
听着大门外,有一道奶里奶气的小声音,正在咿咿呀呀,张秀才本来满面慈爱。
可再一细听,背的却是“许家小儿菊花残,他乡榻上满地伤”。
这位秀才夫子彻底崩溃了,当即跑回屋里,说什么也要收拾包袱,离村出走两天。
待他背着小包,一溜烟快跑到大溪村姑母家时。
张秀才仰天长叹,“真是轻舟已过大柳村啊!”
小糯宝虽没得到秀才夸赞,但是已经在心里,为自己点了个大大的赞。
她回到家里,用完了早饭,就跑到放年货的厢房,抱来了两串草莓糖葫芦吃。
冬日天寒,糖葫芦能放得久些,穆亦寒知她爱吃,就买了好多串回来。
小糯宝看在糖葫芦的份上,也想做一回贴心小棉袄。
于是就趴在穆亦寒的膝上,小手晃着糖葫芦,自己吃上一口,就给穆亦寒嘴边也递一次。
穆亦寒神色淡然,低眸看着书,唇角却不由自主地上扬起来。
片刻后,阿黎抱着洗好的衣裳,进来帮冯氏叠好。
穆亦寒终于忍不住炫耀,冷淡的声音透着得意。
“阿黎,你今年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成个家,要个女儿,本座是过来人,像父女情这种好事,真是越早享受越好。”
阿黎抬起头,露出一个克制的哭脸。
他成天跟在国师身后,都要忙成狗了,是他不想操心婚事大事吗,是他没机会啊!
不过很快,阿黎就发现,小糯宝虽是喂了国师,不过她自己吃的是草莓尖尖,可喂给国师的却是草莓屁屁。
阿黎毫不留情戳穿,“哈哈,回国师的话,闺女我就先不生了,省得以后只能吃草莓屁股。”
“什么?”穆亦寒怔了下。
待低头一看,他整张俊脸,也顿时写满无语。
原来小丑竟是他自己。
真正的心寒,莫过于小棉袄漏风啊。
穆亦寒无奈抬头,就见小糯宝这会儿已经抱着糖葫芦棍儿,笑得牙花子都呲出来。
“嘻嘻,糯宝吃完啦爹爹!”
小家伙赶忙爬走,这就去逗两个侄子了。
不多时,炕上就传来冬哥儿的啼哭声。
这小子才俩月大,整日不是吃了睡,就是睡了吃,冯氏有些奇怪,孩子才刚喂过奶,怎么就哭了。
等她到了里屋一看,原来是糯宝调皮,正拿了个大草莓逗他。
新鲜多汁的草莓,被小糯宝咬掉一个尖尖,故意碰上冬哥儿小嘴,等他刚一尝到甜头,想要多舔几下草莓汁,就被小糯宝无情拿走。
如此逗了几次,小冬哥儿委屈巴巴,哭得眼泪吧嗒嗒,小嘴巴咿咿呀呀得控诉。
冯氏看着嬉皮笑脸的闺女,抓着她胖脚腕,提溜进怀里揍屁股。
“你个小捣蛋,把冬哥儿当你玩具了是吧,你要玩也得悄咪得玩啊,给他弄哭了多闹人。”冯氏无奈得不行。
小糯宝得了教训,扭着小腚爬出娘的五指山,决定下次再逗,只要别闹到别人就行。
不多时,午饭的香味就飘出来。
李七巧烀了大骨头肉,怕太腻得慌,还特地煮了点酸梅汤,又加了干桂花,一人盛了一碗。
小糯宝吃饱喝足,拿手指蘸着酸梅汤,又故技重施,跑去东厢房逗冬哥儿。
小冬哥儿嘴巴张着,“无齿”得咿咿呀呀。
只可惜大人都在正房吃饭,厢房就他一个小豆丁,这回委屈得蹬散了襁褓,也没人知道,可算是在小小年纪,就知道家里小祖宗的“险恶”。
晌午时分,云雾都已散尽。
姜丰泽和萧兰衣从辽东营回来,二人去了后院,闹腾着要比比剑法。
丰苗就拉着旺福过来,二人一起打赌,看他俩谁更胜一筹,谁赢了,就给对方买俩小爆竹。
穆亦寒想起萧远山的儿子,也在大柳村,让阿黎给他叫来,自己好见一见。
就在这时,村口突然停下了几辆马车,下来了呼啦啦一群人。
为首的二人穿着官袍,身后还带了一些家眷、下人和护卫们。
家眷们显然是为了玩乐,一进村子就到处闲看,时不时再对那旱厕,嗤笑两声。
而为首的两个大官,却在一起交头接耳,显然看起来另有打算。
阿黎出了门口,一见他们,惊诧和不悦同时闪现。
“两位大人,怎么来了?”他蹙眉道。
只见走在前面的两位官员,朝阿黎点头示意,吩咐下人关上大门,对冯氏和姜家人视而不见,这就进屋跪拜行礼。
“臣礼部尚书拜见国师大人。”
“臣礼部侍郎拜见国师大人。”
眼下,京中正为新封公主一事,闹得沸沸扬扬。
朝堂上也都在揣测,姜伯爷是个多了不得的人才,国师竟肯以公主之位赐予其妹,来笼络此人。
于是礼部的两个老家伙,最是德高望重,就被派到大柳村,来打探虚实。
明面上,是年节将近,朝臣们派人问候国师安康。
实际上,当然是摸一摸姜家虚实,看看国师大人的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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