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说这些,这都二十年前的事情,老黄历了,今天高兴,我们共同举杯!”
一顿推杯换盏,秦军自己一小口一小口的品尝着二十多年的陈酿。
粮食酒,只要窖藏的时间足够长,保存的足够好,那浓郁的香味,还是很让人喜欢的。
喝着美酒,吃着小鸡炖蘑菇,不时的还夹一筷子醋溜白菜。
秦军感觉最近一段时间没有被刺激到的味蕾,已经全部苏醒。
想一想,现在的小日子也不错。
只是简单的利用了点点技术,就能喝上酒,吃上肉,夫复何求啊!
先到前世,不停的奔波,虽然吃的好,但是真没有一点幸福的感觉。
那个时期他什么都不懂,外出打工虽然能学到一些技术,但是,能学到的都是过时的技术。
想要利用学到的技术赚钱,肯定是不可能的。
而现在却不同了,不管他干点什么,都是走在时代的前沿。
也是因为这个,他才会受到礼遇。
吃的差不多了,秦军停下筷子。
只不过,此时秦军也就三分饱。
不管这具身体再怎么想要吃肉,他也绝对不会再吃。
现在谁家的粮食都不多,在别人家吃饭,不拿粮票过来已经很过分了,还想吃饱?
“尽管吃,这顿饭可是挂在队里的账上,我可不会冲大头!”
看秦军的表现,秦正很满意,所以他说话也放开了。
秦军哭笑不得,他现在也有资格公款吃喝了?
“放心吃,能剩下点汤汤水水,让那些看着流口水的小子,打打牙祭就不错!”秦时也笑着道。
秦军无奈,就只能继续跟着吃一点。
放开吃喝是不可能的,因为他要真放开了,这四菜一汤都不够他一个人吃的。
现在的他,就是这么能吃。
既然酒已经喝完了,那就肯定不能再多吃菜。
好客齐鲁,不管是在哪个时代都是一样的。
主人好客,客人却不能不给主人留面子。
所以,不管饭菜再怎么好吃,也不可能进行光盘行动。
嗯,这也算是另外一种的死要面子活受罪!
“行了,吃饭吧!”此时秦志信开口道。
这次是真正的二合面馒头,就是面粉当中掺杂了一些玉米面。
不是地瓜面,如果是掺杂的地瓜面,馒头会发黑。
掺杂的玉米面,所以馒头是发黄的。
磨成面的玉米,掺入白面当中,吃不出粗糙的颗粒感,自然也就没有辣嗓子的说法。
这半个多月,每天都是吃糠咽菜,今天吃到了松软可口,香气十足的大馒头,秦军又一次感到了满足,感到了幸福。
他感觉现在幸福的阈值肯定变低了,也许这也是时代特色?
想要的不多,很容易满足,这就是幸福!
这也许就是几十年之后,趟平一族独有的幸福吧?
傻笑着吃了两个馒头,秦军也不再多吃。
要是放开量,他还能吃两个,但是真不能吃了。
他可不会认为,这顿饭就真的是公款,因为时代不允许啊!
吃过了饭,饭菜都撤下桌,秦时冲上茶,此时只剩下秦正、秦时和秦军三人。
秦时看着秦军笑呵呵的道:“我算了一下账,如果那一窑石灰真烧成功了,成本还真就不高。”
秦正挑眉,他就知道秦时会动心,但是这个事情不能做。
秦时可不管秦正,他是村里的会计,每年却是为了几分几角的钱,算计到掉头发。
这样的日子,他一天也不想再过。
“这烧石灰就两样成本,一是煤炭,二是青石!”
“现在青石我们能自己挖,如果需要的多,就算是买,也不过一吨三块,四吨石灰石也不过十二块钱。”
“煤炭从矿上拉,一吨才二十五,刚才那一窑石灰,才用了一千斤吧?”
“半吨才十二块五,我们去矿上买煤,半吨也就十二块钱。”
“这么算起来,烧制四吨石灰,成本也就二十四块钱。”
“当然,人工不算,到时候村里烧石灰,可以算公分。”
“这么算下来,一吨石灰的成本才六块。”
秦正喝了一口茶,道:“你要这么算,青石我们自己挖,是不是也不算成本了?只要算烧的那点碳,一吨成本才三块。”
秦时笑了:“就是这么回事,就算一吨石灰卖九块钱,我们也能赚六块。”
秦正无奈的道:“你可真会算,每天出一窑,是不是就能纯赚二十四块?”
秦时却是认真的道:“还就是能赚这么多,一年下来,我们村里人也能多开点钱!”
“事是好事,但是公社会怎么说?队办企业是要上交利润的!”秦正更加无奈。
“我们管他们?就算上交点利润,我们也能赚钱,他们还不能阻止,个人不能干这个,我们小队还不能干?我们也是个小集体,凭什么不能自力更生,这也是艰苦奋斗。”
秦时说的斩钉截铁,因为他说得对,现在这个时代做什么都讲究个集体。
只要不是个人获利,谁也没法说什么,不止是没法说,还要鼓励。
如果秦军没有记错的话,这个时代已经有公社利用废弃的机器,组装镰刀生产线。
既然公社可以自己建立工厂,小队也是集体,为什么不行?
这就是以后的村镇企业,其实改开之后这种小企业,已经有遍地开花的趋势。
这也算是大势所趋,因为不管是回城的知青,还是新成长起来的一代,都需要工作。
现在城里,还有很多社区企业呢!
也就是他们这种偏远地区,政策滞后,才会越发趋于保守!
“我没意见,只要你们能说动公社,让公社帮我们买来煤炭,不管怎么烧窑,都是赚钱的。”秦军表态。
秦时一拍大腿道:“就等你这句话,如果真做成了,以后我们小队可不缺钱了。”
秦正也笑了起来,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能赚很多啊!”
“就是很多,每天出一窑石灰,这就是一个三级工一个月的工资,你心动不心动?我们干不干?”秦时兴奋的道。
“干,不干的是孙子!”秦正已经是激动的满脸通红。
此时什么资本主义的尾巴,什么投机倒把,都已经被他抛到了脑后。
他们是个人获利了嘛?他们倒买倒卖了嘛?他们剥削谁了吗?
都没有啊!就算倒买倒卖,也是集体行为,关他们个人什么事?
想明白了,或者说是给自己找了个理由,秦正已经变得理直气壮。
“要是每天开一窑石灰,我们一个月能赚多少?一年呢?”
“到了年底,我们一个公分,能分多少钱?肯定不可能一个公分就值一分钱吧?”
“这个账还算不明白?一天三十六,十天三百六,一个月一千零八十块,一年就是一万两千九百六十块。”
“我们队里老老少少全部加起来,也不过才三百多口子人,平均一人一年多开四十三块钱呢!”
秦时这账算得很快,可以说是信口拈来。
想来这个账,他在心里已经算得很多次了吧?
平均每人每年增收四十三块,这钱好像不多。
但是,今年一年,秦军一家七个大人赚的公分,也就分了一百三十块。
这么一算,这是增收三分之一,百分之三十,这个提升不可谓不大!
秦军看着激动的秦时和秦正,心里有点五味杂陈。
七九年他们累死累活,也不过一个公分一分钱。
他这种半大小子,就算再能干,一天最多七八个公分,一般都是六个公分。
也就是说,他累死累活,一天最多赚个八分钱。
满打满算一个月才赚两块四毛钱,一年才二十八块八毛钱。
这是干一整年,全年无休的农民工资。
想要做满一年,肯定是不可能的。
秦军记得,就是这七九年,他也不过是干了一百八十多天。
比如现在,一进入冬季,他这种半大小子都开始猫冬。
因为队里根本就没有那么多活,自然也就不会开出太多公分。
现在有了一个看得见的来钱项,村里这些想钱想疯了的人,能忍得住?
所以,算明白了账的秦正,眼睛已经红了。
“明天我们这么办!”
说着,秦正就低声跟秦时商量起来。
只是听了一耳朵,秦军就瞪大了眼睛,事情还能这么办?
想到公社石灰窑中那冯会计的嘴脸,秦军心中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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