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怀孕
“怀孕”。
谁，他吗？
为什么？
“怎么可能！我明明有好好在吃——”
声音卡住了，他忽地想起来了，接受指名任务的那一周。
——因为一整周都呆在“主人”身边，他忘了吃药。
自己是“母狗”的自我暗示太过强烈，以至于他忘记了身为“人”应该做的事。
父亲是谁？学长？那天在教室里的五个人之一？他在公园当母狗时的“公狗”之一？
现在这种事重要吗？
少年只觉得恶心。
“就算是吃了药也有可能怀孕。”医生漫不经心地说，“避孕药不是百分百起效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恶心，好恶心。
少年又有了干呕的冲动。
“哎呀，没想到双性人也会怀孕呢。”
——别说了！
别用这种平淡的口吻说这种事。
“果然对于双性人，不知道的事还有很多呢。”
事不关己、平静至极、仿佛在对待珍惜动物一般。
好恶心。
……无论是医生，还是自己，都好恶心。
少年死死地握住了拳。
“那么，你准备怎么办？要生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拿掉它。”少年颤抖着、打断了他的话。
不然呢？还能怎么办？
他带着怒气瞪视着眼前的医生，后者耸耸肩，平静地回应道：
“也行。”他只是说，“我们这里可以处理。”
“钱……费用怎么算？”
“也是啊，那么，这个价——”
医生说出了数字。
少年一时间怔在原地：这个价格，比他想象中的要贵多了。
“因为你的身体特殊，所以需要更多事前检查，也必须更加慎重地——”
他说了些什么，少年没有听清，取代那些声音在脑海中回荡的是一串“嗡嗡”声。
这些话是真的吗？没有医生为了自己的目的而撒的谎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无法确认。
也没有办法确认。
现在的他除信医生的话意外，还有别的什么选择吗？
但问题就出在这里：对于少年来说，要一口气动用这样数量的钱，一定会引起叔叔的注意。
这是少年绝对不想要的后果。
“我、没有……那么多、钱……”等回过神来，他已经挤出了这样的话来。
“是吗？那可难办了。”医生说。
少年原以为他会说些“没钱就别来了”一类的话。
然而他接下来的话，却让少年一下子坠入了更深的冰窟里。
“——不过爱契刚好能够用积分兑换金钱。”
“啊……”少年的眼睛微微瞪大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的确，他曾经看到过商城里有这个选项。
——当时的他是怎么想这件事的来着？不记得了，但有种隐约的恶心感在腹中徘徊。
“这个季节的话，也会有一些附带工资的任务。”
“附带……工资……？”
总觉得每个字都认得，合起来却成了什么令人难以理解的事物。
医生对他露出微笑：“把手机给我一下。”
他没有等少年回答就径直从他手上拿走了手机，手指几下熟练的滑动，爱契的界面被调了出来。
“看，这不就有吗？”他把屏幕展示给少年看。
画面上，几个看起来像是打工般的任务就列在那里。
医生说：“挑一个喜欢的吧。”
少年抬起手，摁下了其中一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才涌出的过多信息还淤积在他的脑海里，眼下的氛围让他有了种不得不做出选择的错觉。
“嗡嗡”声还在耳根深处徘徊，而见他选择了任务，医生把手机还给了他。
哎呀，这个人，早就知道他的手机因为爱契的缘故而无法上锁了吧？少年想。
既然爱契提供的体检指定了这里，那么医生显然也与它背后的组织有所联系……
一股恶寒直到此时才缓慢地涌上脊背，而眼前的医生已经转回桌上，又开始说起了检查的事。
这些检查让少年又在医院里耽搁了许久，令他意外的是，这些检查竟然都是些不带性含义的、正经的检查。
“之后会把报告发给你。”医生最后对他这样说，“钱也先记在爱契的帐上。”
“哦……嗯。”少年含糊地应道。
事实上，直到此时他都还有些不想相信正在发生的事——怀孕？什么？怎么可能！
他觉得恶心，又有些想干呕，但他很快意识到，他不住想要干呕的冲动或许一部分来源于妊娠反应。
少年无意识地、不断抠挖起了自己的手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末了，在他离开医院时，医生忽地又想了什么似的，说道：“对了对了，进入安定期前，做爱时要注意一下。”
“什么？”少年向他看去。
“过于激烈的性爱会导致流产。”医生说吧，“好了，快走吧。”
那股子“嗡嗡”声又响了起来，少年走在医院外的街道上，感觉到自己眼前有一阵眩晕。
——怀孕。
少年原以为自己这辈子只会在电视上看到这件事。
他的肚子里有另一个生命在。
“啊、啊啊……啊呜……啊……”
好恶心。
他觉得自己像被某种虫子寄生了，他内里的东西正狰狞地笑着从内侧蛀蚀着他，时时刻刻提醒他自己遭遇了些什么。
少年近乎憎恶地想着这些，在回家的公交车站边，他捂着小腹，不住地干呕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为什么是他？
为什么他得遭遇这一切？
想过无数次的问题时至今日也没有答案，而答案真的存在于世界上吗？
——一辆公交车在他面前停下。
少年拼命遏制住全身的颤抖，终于才走上公交。
车窗外的世界模糊成了暧昧一片，他紧紧握着手机，像握着情绪唯一的宣泄出口。
两天后，同一路的公交车上。
少年同样紧握手机、看着窗外，准备要前往一个自己从未去过的地方：
游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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