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在乡下当半仙的日子

第 114 章 想起以前的事,赤练还……

    想起以前的事,赤练还满心的自责和耿耿于怀,她抬头看天上那轮月。
    时光流逝,世间事变化良多,现在,放眼看去,就连那小村子都不一样了,而天上的那轮月却不曾改变,还是那样的皎洁漂亮,遥遥挂于天畔,给人无限遐思,奇幻的,旖旎的,浪漫的。
    从小到大,它最喜欢做的事,便是缠着大榕树的气根,于悬崖万丈中瞧月亮,吞吐月华,听大榕树在风声中絮絮沙沙。
    “月亮湾上瞧它,它更好看。”
    蔷薇花妖瞧着一脸落寞的赤练,心中叹了口气。
    “你也不是故意的,因缘际会嘛,那时在大榕树洞里冬眠,那小娃娃踩着你了,你吃了痛咬了他,哪里想到会把他给毒死。”
    赤链蛇是有毒的蛇,不过毒性却不强,一般是咬不死人的。
    哪里想到,事情就这么寸,那小孩对赤链蛇毒敏感,只是咬破了皮,等赤链蛇迷迷糊糊地睡醒,发现自己咬人了,小孩脸都青了,心脏也停了。
    一直和赤练一道修行的大榕树,不吭不言,竟舍了离化形只临门一脚的修为,救了那孩子,断了赤练伤人命的孽。
    最后,赤链蛇化人形,大榕树沉寂无言,只树干上一张似人的脸让人瞧了便惋惜。
    蔷薇也停了手中的动作,跟着抬头看天上的那轮月。
    “帝流浆啊”
    这东西可遇不可求,一甲子一次的月之精华,于草木妖修而言,是一场泼天的机缘,就是她,要不是有大老虎护着,当初那盏帝流浆,也落不到她的身上。
    何时再有,又在何处落下,这事谁能知道。
    “也许快了,”虎妖心大,这会儿赤练心中惆怅,他却没多少察觉,兀自干着活,随口应上一句。
    其实多少能察觉赤练心情的低落,这可是a市,老家呢,蛇妖肯定是又想家了,尤其是那株大榕树。
    只是他的心思都在蔷薇身上,对赤练有同事的友爱,却不多,两人看着月亮时,大老虎手中动作不停,搬了箱子又搬花墙,还不忘行使自己副团长的权限,指着手,使唤那初通灵智的猴子。
    “小鬼,喊你呢,自己扛了自行车去车厢里,别指望我帮忙,别弄丢了啊,这车子定制的,贵着呢你讨饭吃得靠它。”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可见,这猴子的胆子也是颇大的,许是平时瞧惯了大老虎的犯蠢,小猴子对虎妖的畏惧倒是小。
    听到吆喝,它还翻了翻白眼,长手长脚着扛了自行车就走,给大老虎留了个红红的猴屁股。
    大老虎瞪眼,“欸你刚刚是翻白眼了吧,绝对是翻白眼了。”
    蔷薇花妖“雷虎,雷虎”
    “小蔷薇,你瞧到没,小鬼它刚刚朝我翻白眼了,还拿那丑屁股对着我。”大老虎告状,“扣工资,扣它工资,以下犯上,胆儿肥了它”
    蔷薇花妖一把拉过大老虎,也翻了个白眼。
    都这时候了,她哪里还有心思扣人工资啊
    “大老虎,别忙活了,你刚刚说的也许快了,这是什么意思”
    雷虎被迫搁了手中搬着的木箱子,心中埋怨。
    小蔷薇真是不好伺候,一会儿说他眼里没活,他干活嘛,又要拉着他闲聊。
    “就刚刚那那小孩拍照时候,月华有些浓郁,所以我才说也许快了。”
    山中无日月,寒暑不知年,是以,虽然蔷薇花妖也得过一次帝流浆,可不管是大老虎,亦或是蔷薇花妖,他们俩谁也推算不了,上次的帝流浆是何时。
    “当真”赤练睁大了眼睛,“刚才月华当真格外浓郁”
    雷虎眼睛一瞪,瓮声瓮气,“骗你作甚你们刚才都没有察觉吗就胆子特别大的那一家子大娃娃小娃娃,他们在我前头拍照,拍个不停的那个。”
    雷虎想了想,“小娃娃生得可爱,脖子上还围了个小鸡黄的围巾,有印象了吧。”
    蔷薇花妖记得,“他们一家三口的合照还是我拍的。”
    “就是他们。”雷虎点头。
    “那一会儿的月华绝对浓郁,月光都亮了许多,瞧着像是打了光一样,我绝对没有嗅错。”
    赤链蛇妖双目莹亮。
    蔷薇花妖也跟着激动,“对,大老虎脑子是直了些,不过,它的鼻子特别灵。赤练,也许真的要有帝流浆了,就像水缸里的水一样,多了它就溢出来,这月华肯定也这样错不了”
    数百上千年前,虎妖护着一盆会说话的蔷薇花,四处寻帝流浆,为蔷薇花寻一次化形的机缘。
    后来,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帝流浆,它落下之处被虎妖寻到了。
    追寻上百年,对于月华的炁息,虎妖很是熟悉。
    赤练定了定神,“我要回月亮湾去。”
    蔷薇还想说什么,雷虎拦住了她,“是该回去,帝流浆的机缘难得,那时,小蔷薇侥幸得了一捧,我们便被追得厉害,要不是有一位好心的道长镇着,那时受伤的我,绝对是护不住小蔷薇,也护不住帝流浆。”
    雷虎想起往事,还心生庆幸和感激,庆幸感激自己和小蔷薇遇到了贵人。
    他还记得,得了帝流浆那日,天空落了雨,雨水泼盆似地落下,砸得人皮肉都生疼。
    机缘难得,谁都想要,一场混战之后,便是山中霸王的他,都于那场战斗中受了伤,腹部伤了一道大口子。
    花盆中,小蔷薇着急得不行,它摇摆着花枝,叽叽喳喳,吵得人脑壳疼,拼命地催着自己去疗伤,还呜哇呜哇地大哭了,一边哭,一边骂自己傻瓜。
    和现在凶巴巴的样子一模一样
    漫山都是雨水,冲刷着那郁郁葱葱的山林,也将他流血的炁息冲淡,不过,那样的大雨,有利也有弊,敌人暂时寻不到他,他也追踪不到旁人的气息。
    这是很危险的事,要是有人趁着雨幕摸来,偷袭他,已经负伤的他绝对逃不了。
    大雨之中,一位年轻道长走来了。
    自己见过那位道长,道法精深,庇护山下的村民,还有人给他立长生碑,唤一声玉镜府君。
    隔壁山头那老是去坟里乱翻,剥了人皮披上,下山去吃人的山鬼,便是被他给收了。
    自己没有沾人命,这道长瞧到了,也没有和自己动手。
    只见他一身白衣,清俊不凡,行进间宽袖盈风,雷云纹的衣袍簌簌而动,于泼盆雨水中滴水不侵。
    崎岖的青山在他脚下如履平地,瞧到自己时,他的视线扫过自己怀中护着的蔷薇花盆,多看了几眼。
    那清透的眼眸幽深又平静,仿佛深山中被岁月斑驳的井。
    他没有言语,却在接下来的两日里,远远地护着自己。
    直到小蔷薇将帝流浆炼化,自己的伤也有所好转,这才离去。
    来时无声,走时亦是无言。
    雷虎心生感慨。
    那是他见过的,最不一样的道长了,好似在他眼中,自己这妖修,小蔷薇这花妖,他们和山下的凡人一样。
    众生平等,那才是大爱。
    “我们和你一起去吧,收摊收摊,不干活了。”蔷薇花妖想了想,咬牙道。
    “说不得还能帮上点什么。”
    不赚钱了,她有些肉痛,生意正好着呢,刚刚还好几个人答应,要帮她蔷薇马戏团做宣传的。
    只是现在人修少了,妖修也少,不过事无绝对,多个人帮忙,多一份力嘛。
    万一有个什么,比如有人要抢帝流浆,她和大老虎还能搭把手。
    “小蔷薇,你不赚钱了吗”雷虎诧异。
    “钱钱钱,你掉钱眼里啦”蔷薇花妖没好气。
    她嗔了大老虎一眼,眼波流转,不见凶意,倒满是亲昵。
    雷虎老实,“不是我,是小蔷薇你掉钱眼里了,你瞧小鬼和小蛇,她们也是我这样想的。”
    蔷薇花妖看去,就见小猴子听了自己一句不干活,这时候呆愣愣地瞧着自己,猴脸红红,长睫毛大眼睛,里头流露出的吃惊神情,就和人一样,贼有灵气
    要是能开口说话,保准也能来一句,团长,你不赚钱了吗
    蔷薇花妖
    她又拿眼睛去瞧赤练,赤练连忙移开视线,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
    蔷薇花妖咬了咬牙。
    这一个个的,她这样努力赚钱,还带着几只妖街头卖艺,为的都是谁还不是为的她们
    果然,这头头就是不好当,背负太多
    蔷薇哼哼了两声,眼睛里扫过周围,指着地上的瓮罐,道。
    “赤练,把你自己的瓮罐带了。”
    赤练不敢惹明显不痛快的团长,这会儿听话得紧,她两步走了过去,捧着瓮罐去车上。
    这是蛇妖披着蛇身时,表演闻笛起舞戏法,蛇身待的瓮罐,算自己的窝。
    回老家了,窝确实也要带上
    车子得开到郊区,因为在明面上,蔷薇马戏团有猛虎,夜里在闹市怕会出乱子。
    一切收拾妥当,车子油门一踩,方向盘一转,很快便驶出了一段路。
    路上,雷虎一边开车,一边感叹凡人真是厉害,短短百年,人间竟是大变了模样。
    人修虽然少见踪迹,人类的手段却更多,车子,飞机,火车,大哥大,bb机便是他这样的大妖瞧了都心惊不已。
    凡人渺小,万万千千,蚍蜉却也能撼大树。
    车子朝小元村的月亮湾驶去。
    “哎,这不是刚刚在咱们马戏团瞧马戏的客人吗”雷虎双手搁着方向盘,他身量两米多,却开出了战战兢兢、认认真真地姿态。
    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就没有操控好这大家伙。
    这会儿,车前的大灯亮起,照亮前头的土路。
    最近天气寒冷,地面都被冻得夯实,路两边是高大的树,有绿叶葱郁,也有树叶落尽,枝丫疏朗朝天,一轮明月卡在枝丫间,清风拂过薄云,推着明月逃生。
    大灯照耀下,能瞧到前头路边停了一辆三轮车。
    三个大人站在地上,一个小孩被其中一个汉子抱着,女同志脸上有着急和惊慌的表情,还落了泪。
    三人七手八脚,又是拍小孩的背,又是捏着小孩的下颌骨,要去抠他的嘴巴。
    “小良,小良,你别吓妈啊。”
    “抠出来,一定可以抠出来”
    翁志仙也急得不行,“不行不行,咱们大人手大,抠不到东西不说,反而会把东西往下头卡,不能抠不能抠”
    说着,他咬了咬牙,又要去蹬三轮车,想送孩子去医院。
    只是,他也知道希望渺茫,小孩吃糖卡在喉咙里了,就短短几分钟时间,这会儿已经背过了气,脸色都有些青了,身子也软了。
    医院离这儿还远着,他就是蹬得再快,赶到医院也来不及了
    这是远水救不得近火
    突然,翁志仙摸到了自己脖子上的符。
    被他用银链子挂着,像个小娃娃挂护身符一样的符
    为了配得上这符,他特意去金店打的银链子,挂了一段时间,银链子变白了,他老娘瞧了都一脸诧异,直说想不到啊,他个老瘟神还是个会疼银子的。
    在乡下地头有种说法,有的人疼银子,银子便会变白,这是惜财。
    惜财之人,财自然会来。
    所以,瞧见翁志仙带了银项链,项链还越带越白,翁老太才诧异。
    眼下,项链上的三道黄符只剩一个了。
    他翁志仙的坎坷多灾的人生,只剩一个坑了。
    三轮车子旁,翁志仙一手握着车把手,一手握紧身上的黄符,他回头瞧那被爸爸抱在怀中的小孩。
    七八岁的年纪,浓眉大眼,脸颊丰盈有肉,头发理得整齐,衣裳穿得也好,可见平时是被爸妈宠着爱着。
    这会儿,女同志慌得手都抖了,两眼茫茫,淌着泪,软着腿喊小良,也喊另一半对象,找不着主心骨。
    “老徐,怎么办怎么办啊。”
    “小良不会出事了吧,不不,他不能出事这叫我怎么活,这叫我怎么活”
    被叫做老徐的男人绷着脸,将孩子在手上倒着拍着,久久不见孩子有动静,一个大汉子,终于也镇定不住了,急得是跺脚又薅杨梅头。
    他颓败又焦急地抓发,紧着又不泄气的去捣腾孩子。
    “不会不会,小良吉人有天象,肯定不会出事,再试试,我再拍拍,用力点,糖马上就出来了”
    他嘴里说着会出来,眼里却也流了泪,喉头哽塞不已。
    翁志仙有些怔,孩子要是没了,这当爸当妈的,心该被剜了块去吧。
    想到这,他咬了咬牙,解下脖子上的银项链,往孩子的身上搁。
    “信我,这是一位高人给我的,能挡大灾,你们上车,我蹬三轮车送你们去医院,咱们找医生。”
    “大哥你在路上再捣腾捣腾孩子。”
    “老徐,老徐,咱们去医院,对,送良子去医院找医生。”
    女同志慌得不行,就像是落河的人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手臂一抬,囫囵擦了泪,振作起精神,就要去送孩子上医院。
    “怎么了这是要不要帮忙。”汽车的大灯照来,卡车车突突突地响,机器轰鸣中,雷虎从车窗探出头,声如洪钟地喊道。
    车子在三轮车旁边停下。
    翁志仙大喜“太好了,咱们有车了,快快,抱孩子上卡车,去医院。”
    “这位大哥,孩子嗓子被糖卡了,这会儿背过气了,十万火急啊。”
    “是刚刚那马戏团,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帮忙载一程吧,我和老徐给你们磕头了。”
    卡车对比三轮车,这四轮的可比三轮的快,而且一个是靠人脚蹬,一个是机器吃汽油,见到大卡车,女同志和老徐一下便迸出了希望的光。
    赤练注意到,这三人她见过,被叫做老徐的人身上有大榕树的气味,尤其是那杨梅头上。
    其实不止这个人,这几天,她陆陆续续见过好几个人,他们头上都有大榕树的炁息。
    各个都是杨梅头,发茬细细密密,浓郁发黑。
    她困惑又不解,想了好几天了。
    为什么杨梅头会和大榕树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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