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飞几人是该死,可不该这样死,人犯了错,自然有律法评判,怎能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没了性命
而且,这走私案,警署里也是抗下了很大的压力,出了物力警力,这才抓到阿飞几人。
眼见着背后的案子就要有所撬动,阿飞几个却出事了。
回头,那些杂志报纸会怎么写群众又会怎么看
人是在警署出的事,说是病,说是邪法,谁会信
到最后,大家只会说是警署暴力执警,急功冒进,用刑过重,这才导致了六人死亡。
有的时候,人们就喜欢听那些悚人的新闻,宁愿去相信一些捕风抓影的事,也不愿相信执法部门。
只一瞬间,孙盛乐就想了很多。
他抹了一把脸,沉声道。
“阿飞几个不能出事,走私一案,错过了这次机会,以后就更难以告破了。”
“玄门中人,玄门中人”孙盛乐急得来回走。
屋子逼仄,还有些闷,只一下,他便满头都是汗,双手一拍,无奈又挫败。
“只剩一日多的时间了,这一时半会儿的,叫我去哪里寻找靠谱的玄门中人啊。”
香江瞧风水盛行,盖楼乔迁要看风水,出生要算命,下葬要看日子,行业盛行,香火鼎旺,这也就导致了不少滥竽充数,鱼目混珠的情况。
高人是有,一时半刻的,还真不一定寻得着。
“带我去看看吧,只是不一定能成,死马先当活马医吧。”
这时,潘垚清脆的声音响起。
啊
孙盛乐顺着声音瞧了过去,还有些茫然。
下一刻,他一拍大腿,恍然模样。
对哦,还有小美人鱼和海蛙呢。
她们都修成人形了,想来也是有几百年道行的,高人暂时寻不到,精怪来瞧瞧也是成的。
孙盛乐这样想着,心里却不免有种悲哀。
供奉夺人命邪神的应该是人,想来,这还和走私案背后的人有关联,哪里想到,人和人之间相互残害,到最后,反倒是精怪心软,伸出了援手。
小美人鱼真善良啊。
百感交集,感叹连连,莫名的,孙盛乐眼窝子浅浅,目光再看向潘垚时,鼻子都有些酸涩了。
“咱们现在就去吧。”潘垚也没有把握,“要是不成,也不耽误你寻找玄门中人。”
“成,打铁趁热。”孙盛乐利索地应下。
就这样,才回到家,热乎的狗仔粉才吃了小一碗,歇都没歇一下,孙盛乐就带着潘垚下楼,打了的士,朝医院方向驶来。
香江医院。
此时月上中天,清风从窗户徐徐吹进,因为阿飞几人是嫌疑犯,这一处病房门口守了两位警察。
病房里,阿飞几人都躺在床上,手铐铐着病床上的铁栏杆,药水顺着胶皮管和针头往身体里流去,旁边,心电图的声音滴滴滴,跳得有些快。
孙盛乐正愁着怎么说,难道要说,这几人不是生病,是中邪,他找了人来看事
估计要是这么一说,明日传出中邪的该是他了
潘垚瞧出了孙盛乐的为难,她拉了拉孙盛乐的手,笑道,
“没事,你只管自己进去,他们瞧不到我。”
孙盛乐稀奇,往前和同僚寒暄了两句,又进了病房,果然,同僚就像没瞧到潘垚一样。
孙盛乐忍不住直道稀奇。
病房里。
潘垚仔细瞧着阿飞几人。
只见他们面色死白,镇定剂的作用下,这会儿是没有痛苦哀嚎了,只是眉头紧蹙,闭着眼的眼皮下头,那眼珠子还咕噜咕噜地转着。
可以看出,便是在镇定状态下,他们也很痛苦。
望气术的术法下,眼前的一幕又大不相同。
孙盛乐着急,他注意到潘垚那半阖未阖的眼睛,知道这是在看事,又不敢多出言打扰。
潘垚注意到他的着急,指尖氤氲一点灵炁,落在孙盛乐眼皮处。
孙盛乐只觉得眼皮一凉,下一刻,世界在眼中大变样了。
只见病房里有无数的丝线飞出,血红色的,如烟似线,或长或短,它们就和潘垚在饭桌上时,用筷子从他身上掐下的那一条一模一样。
漫天的丝,如烟雾袅袅,它们朝着虚空方向飘去,隐隐还能见到,在虚空尽头有两张虎头,它们狰狞贪婪地张着嘴,露着尖利的獠牙。
过道本该是黑黢黢的,因为这红丝,这一处的虚空都有了红光。
而且,丝是从阿飞几人身上抽出来的。
孙盛乐侧头看去,只觉得阿飞几人脸白得像死人。
如此诡谲的一幕,孙盛乐瞧了,后背都忍不住一阵阵的泛凉,手脚都有些软了。
潘垚鼻尖都是浓郁的香火炁息,伴随着血腥和魂灵之味,她没有多耽搁,走到病床旁。
最靠近外头的这一张,上头躺的正是阿飞。
潘垚在海上见过他,那会儿,他面容狠厉地说了一声冲过去,下一刻,摩托艇不管不顾地冲了出去,直把巡逻艇撞翻。
大飞贴着海面,犹如一条巨龙,乘风破浪,撩起千层水浪。
那时候叱咤江海,这会儿躺在床上,面容苍白,死气沉沉。
潘垚的目光注意到阿飞的大花臂,瞧到那丝是从心口处被抽出,就将他胸口的衣裳也解开了。
阿飞四肢颀长,人高马大,一身皮肤晒成小麦色,他走的是江湖帮派,一身腱子肉,不单单手上纹了青龙花臂,在胸膛的肩背处,还纹了一头巨虎。
此时,巨虎下山,獠牙大张。
“纹身不纹下山虎,猛虎下山反噬主,这饿虎,已经下山了。”
这时,一道男子的声音响起,缓缓又平淡,如山泉击打山石。
孙盛乐惊了惊,“谁”
他抬起头,就见潘垚身后落了一道白色的影子,瞧不清面容。
“孙哥莫怕,这是玉镜府君。”
玉镜府君冲孙盛乐微微颔首,目光重新落在阿飞身上的猛虎纹身。
不单单阿飞在肩背上纹了猛虎,病房里,其他五人也纹了同样的猛虎。
孙盛乐多看几眼,也看出了门道。
这纹身竟然会动
它在一点点往下走,原先应该是在肩头处,这会儿,四肢微伏,正缓缓朝心口处走去。
“这是什么”孙盛乐的声音都高了两分。
潘垚思忖,“他们将自己供奉,标志应该便是纹上这猛虎,就像古时歃血为盟一般,如今,他们献忠的人想要他们的命了。”
就是不知道,纹上猛虎时,阿飞几人知不知道,这虎竟然是活的,有朝一日,还能猛虎夺命夺魂。
猛虎吞噬精血和魂灵,血丝中有香火的炁息,不单单潘垚想到了有度道长,玉镜府君同样想到了。
化去阿飞几人身上的猛虎,切断血魄被吸收的邪法,这事儿倒是不难。
难办的是,这关联一断,虎头另一处的人便会得知,如今,潘垚才堪堪修行一年,玉镜府君也还是一道残魂,万一另一头当真是有度道长,数百上千年的修行,如何能抵抗得住。
更何况,潘垚也身怀偃骨。
玉镜府君不敢赌。
潘垚也明白,现在不能逞能,敌暗我暗,贸然冒头了,那就打眼了。
玉镜府君沉吟片刻,“倒是能用移花接木的术法。”
所谓移花接木,便是暗中用旁的东西替代阿飞几人,将猛虎的刺青图移到替代物之中,如此,既能保下阿飞几人的性命,又能迷惑施法之人,暂且退避锋芒。
“用什么”孙盛乐迟疑,总不能用别的人命吧。
“活豕即可。”玉镜府君思量一翻,开口道。
见孙盛乐还迷糊,潘垚好心提醒,“就是活猪啊。”
玉镜府君会说活猪,潘垚不意外,在某一些方面来看,猪和人是最为相像的,基因都有着相似。
不过,怎么能用猪猪呢猪猪多无辜啊。
潘垚想到了什么,嘿嘿一笑,拦住了孙盛乐要准备活猪的动作。
“不用,咱们用不花钱的法子,警署也不容易,能省一点是一点。”
孙盛乐感动,多体贴善良的美人鱼啊。
“就是,这几位叔叔可能得受点罪了。”潘垚的视线落在阿飞几人身上。
不过,受罪总比没命来得好。
玉镜府君还在想着潘垚要用什么替代,在她凌空画了道符箓后,看清符箓符纹后,不免惊诧,下一刻,他眼里浮起笑意,摇头笑道。
“顽皮。”
机灵又顽皮
这道符,是潘垚在研究驱蚊符时,误打误撞研究出来的。
一开始,她思想跑偏,没有用驱字手法,反而用了引字诀,想将蚊子引在一处,让芭蕉村都没有虫蚁。
只是,她到底低估了乡下地头的虫蚁,那符箓一贴,招引来的虫蚁连绵不绝,瞅着像是没有断绝时候。
瞧到这一幕,潘垚这才罢休,几番思量,用了驱字诀,画下驱蚊符,护一方水土。
眼下,潘垚用的便是这引字诀,符箓漾起莹光,只听周围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这什么声音。”孙盛乐忍不住朝四周看去。
这一看,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顿时起来了,只觉得毛骨悚然。
只见无数的甴曱从四面八方而来,它们前仆后继,络绎不绝,扑棱着翅膀朝悬浮于半空中的符箓飞去,再由符光的牵引,黑黢黢又乌压压地没入阿飞几人的身体里。
漫天的飞丝从阿飞几人的身体中飞出,这一次却不是阿飞几人的魂灵和血肉,而是借他们血肉隐藏遮掩的甴曱精气。
虎头有一瞬间的迷糊,下一刻,到底是贪婪占了上风,它继续张大嘴,狰狞又饥渴地吞噬着血气。
潘垚大喜,这移花接木有用
瞧着扑棱翅膀的甴曱,潘垚都忍不住开口了。
“孙哥,你们这儿的偷油婆好大呀,而且还会飞,瞧着有些吓人,我们那儿的就很少会飞,只会爬。”
甴曱,大名蟑螂,小名小强,在芭蕉村,大家都爱叫它一声偷油婆。
这引字诀一出,哪里想到,来的虫蚁大多数是偷油婆,每一只都个头大,还有一对会飞的翅膀。
在孙盛乐家,潘垚就注意到了,他家也挺多偷油婆的。
甴曱从阿飞几人血肉中爬过,沾染他们的气息,这样才能移花接木,骗过那虎头,当然,这一个法子,阿飞几人也是气血有亏,而且身上有甴曱爬过的感觉,麻痒难耐。
潘垚“别瞧他们这会儿镇定剂用了,其实,血肉和魂魄被供奉,他们也是有感觉的。”
孙盛乐低头,竟然是有感觉的吗
“那不是眼睁睁看着自己没命了”
潘垚点头,“对于邪物而言,惊惧绝望这样的七情六欲也是一种食物。”
都说怒伤肝,喜伤心,忧伤肺,思伤脾,恐伤肾一些邪物爱吃七情六欲,也能将这看做是,它们爱吃人的心肝脾肾。
孙盛乐瞧着阿飞,都不忍心地别开目光了。
这会儿还有感觉,那不是说明,他们也知道自己身体里爬了甴曱
真是好生吓人。
潘垚不赞同了,“这可是他们的救命恩虫,它们替他死了,回头得感谢人家。”
“要是知恩图报的人家,高低还得立个长生牌呢。”
孙盛乐
猛虎下山,吸食血魄得七七四十九个小时,怕惊到护士小姐姐,潘垚下了障眼法,不让她们瞧到符箓引甴曱的一幕。
这两日,孙盛乐也一直守在这一处,从一开始的鸡皮疙瘩起,到后来的面无表情,还能浮想联翩。
说起来,这事也算是一举好几得了,既救了人命,又惩罚了阿飞,还为香江除了虫害,为建设良好市容市貌做了一番贡献。
不错不错。
引字诀引来的虫蚁自然不止甴曱,还有蜈蚣等毒虫,潘垚来者不拒,中间,她灵炁不济,玉镜府君默默地接手了,让潘垚在一旁调息修行,绛宫处重新充盈。
四十九个小时,说快也快。
时间一到,孙盛乐牢牢地盯着阿飞几人的胸膛。
这一会儿,那猛虎的刺青已经完全下山,盘旋在心口处,虎爪一扬,掏心挖肝。
与此同时,悬浮于半空中的符文光彩大盛,阿飞几人闷哼一声,吐出一口血。
下一刻,孙盛乐只觉得一阵腥风起,好似能瞧到数头猛虎跃出,它们朝着那漾着血光的虚空处飞去。
那儿,两张虎头虎嘴大张,獠牙下凝聚着一粒血丹,鲜红的,娇艳欲滴的。
阿飞几人胸口处的纹身没了,那虚空之境也渐渐闭合。
潘垚探了探鼻息,杏眼弯了弯,笑道。
“成了,命保住了。”
孙盛乐一看,果然,阿飞几人脸色虽然还白,呼吸浅浅,好像生了一场大病一般,不过命确实还在,只等调养数日,补补气血,应该便能好转。
“好啦,我该走了。”潘垚和孙盛乐告别。
这移花接木只能骗一时,不能骗一世,回头等那人回过神来,说不定就该追来了,潘垚决定,三十六计,还是走为上计。
孙盛乐这才记起来,顾菟遣返的船便是今日。
“我送送你们吧。”
孙盛乐和同僚交接了下工作,腾出大半日的时间,将潘垚和顾菟送到码头边。
今日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天空蓝得清透,码头边,海风一阵阵吹来,漾得轮船微微晃动。
孙盛乐瞧着潘垚舍不得,他知道,这船只是虚晃一招,等到了大海上,他们就回到了故乡,海底里说不定还有其他美人鱼。
他有些遗憾,为什么不是住他们这片海域呢
孙盛乐巴巴的瞅着潘垚,还期待她会不会给自己送一个珍珠,或者海螺也成,就像故事里写的那样,海螺一吹,小美人鱼又出现在海平线上。
“怎么了”潘垚不解。
孙盛乐抹了把脸,好吧,他想多了。
“对了,顾菟是不是认识徐家人就徐衍徐老先生,他身边有个得力的管家,唤做徐常德,就在你寻上门,我保顾菟出去那一天,他也来警局,说是想给顾菟做保。”
潘垚拿眼睛看顾菟。
顾菟摇了摇头,想都没想,“不认识。”
孙盛乐回忆了下,“那就怪了,他说你是他的侄子,你们是叔侄关系。”
“对了,虽然事情还未盖棺定论,不过,这走私一案,它背后站的应该是徐家。”
孙盛乐想了想,还是透露了案情。
潘垚和顾菟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里看到了惊疑。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顾菟哪里有什么叔叔啊,它就一只玉蟾蜍,天生地养。
而且,徐家潘垚一下便想起了那猛虎下山的刺青,徐家肯定有玄门中人,只怕那什么叔侄,也只是托词,他们定然是瞧出了顾菟的金蟾血脉。
两人心中惊怕起。
只差一点儿,只差一点儿,顾菟就被带走了。
“孙哥,谢谢你告诉我这事,香江这一处地,我们短时间是不会再来了。”
潘垚心中暗下决心,回去后,一定要更努力地修炼。
孙盛乐舍不得,却也知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好,那你多保重。”
“孙哥也是。”
潘垚送了孙盛乐一张黄符护身,船儿鸣笛声起,只听突突突的马达声响起,轮船破水,漾起白色的浪花,迎着日头驶向大海。
“以后可不敢再来香江进货了,别回头发财是发财了,发的却是别人的财,一番辛苦劳作,都为他人作嫁衣。”
潘垚恐吓。
“我都听府君说了,有一些玄门中人,他们特别擅长摆风水局。”
“到时,人家把你变成摆件,都不用另外寻一块美玉,搁在那假山流水中,让你日日喷水,你就是再心不甘情不愿,也得替人招财。”
金蟾招财,吐水便是吐财。
听到这里,顾菟忍不住打了个颤抖。
太可怕了,明明是仇人,还得替人招财,要当真如此,它得怄死,憋屈死了。
而且,变成一个摆件,再也不能动,不能走,只眼睛看着方寸之地,这让拥抱了大江大河,快活又自在的蟾蜍精如何受得住
想到这里,顾菟连连摇头。
“算了,卖完这一批货,我再去寻个别的货源吧。”
“我就不信了,咱们内地那么大,人那么多,工厂也多,还就指着香江了”
见顾菟重燃斗志,潘垚也跟着斗志激昂。
“对,咱们自己那边也有好东西呢”
“实在不行,咱们还能去卖驱蚊符和生发药膏,前些日子,我在老仙儿那儿瞧到了老老老祖的手札,他是个皮行,以前就是卖狗皮膏药的,里头有一些方子还不错,我回头试试。”
潘垚算是瞧出来了,生发膏的市场广阔着呢。
到时,她做供货商,顾菟做经销商,她俩强强联手,一起将生意做大做强。
顾菟豪情万丈“好,做大做强”
玉镜府君
难怪小姑娘和这小蟾蜍是好朋友。
原来是志趣相投。
香江太平山,徐家别墅。
神龛中香火燃尽,与此同时,六盏点燃的蜡烛燃完最后一点烛油,随着一声虎啸声来,本就奄奄一息的灯烛瞬间熄灭。
此处不见灯火,只见青烟袅袅。
徐常德动作小心,将虎口处衔着的血魄丹摘下。
六条人命,最后凝聚成两粒蚕豆大小的血魄丹,红得鲜艳,红得耀眼,看过去隐隐有血色光华在其中流转。
徐常德不敢多瞧,两粒血魄丹放在青瓷碟中,又斟了一杯温水,这才走到徐衍那一屋,抬手敲了三敲,躬身道。
“老爷,丹药已成。”
“进来吧。”
过了一会儿,才听到里头传来一声年迈的声音,带着疲惫,带着倦意,暮气沉沉。
徐常德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推门而入。
屋子里,徐衍坐在床边,拐杖还搁在一旁,瞧到徐常德进来,他撩起眼皮看了一眼,面有倦色。
显然,老祖宗这是刚刚睡醒。
徐常德有些惶恐,就怕老爷子刚醒,脾气不好。
好在,今儿有血魄丹,徐衍的心情好上许多,也没了那刚起床的坏脾气。
“拿来吧。”他伸出手。
徐常德将药搁在他手心上。
徐衍也没看,直接便往嘴里送。
这血魄丹,徐衍没有吃过千回,也吃过百回了,熟门熟路,一开始,他还会心中怅然,为何他要走上这样一条路,当真是天不予他。
而如今,习以为常后,心中无波亦无动。
神龛中的香炉都被烟熏得发黑。
长生路上,总归是有舍才有得。
温水送服,徐衍挥了挥手,正要示意徐常德退下。
血魄丹中的血气朝那干涸老迈的皮肉和血管中送去,徐衍那张松垮的老人脸上有了血色,犹如枯树逢春一般,他忍不住喟叹了一声。
真是舒坦啊。
这种有力又年轻的感觉,着实令人沉迷。
“对了,不要忘了照顾好阿飞他们的父母妻儿,给她们送一笔钱财去。”
“另外,杂志和报社联系好,透露他们点消息,几个人命就死在警署里,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内幕”
“不用我多说吧,新闻嘛,怎么耸人听闻怎么来,大家伙儿爱看。”
徐衍笑了笑,“必不能让阿飞他们白白牺牲。”
徐常德“是。”
徐衍又交代徐常德,让他以自己的名义捐一笔钱,不拘是铺路修桥,抑或是帮扶福利院,都行。
具体操作,让徐常德自己瞧着办。
这也是老惯例了,造了孽,再积一些阴德,到时一缕善魂投胎,也不会遭太大的罪。
钱这东西,它真是好东西只要洒洒财,铺路修桥,阴德自然来。
这样一想,徐衍又有些可惜那逃掉的金蟾。
“再有它的消息,第一时间汇报给我。”
徐常德应下。
血魄丹在徐衍体内缓缓放出血气,突然,原先还一脸舒畅的徐衍脸色大变,他抓着心口处,一脸的痛苦。
“啪”床头上的碗碟和托盘被扫到地上,青瓷碗裂成数片,碎片四溅。
听到动静,徐常德急忙回来,搀住跌在地上的徐衍。
“老爷,这是怎么了”
徐衍没有说话。
此时,他全身好像有上万上亿只虫在爬一般,它们在他的血脉中,在他的皮肉下。
不,不是像,是真的有上万上亿的虫。
徐常德看着徐衍的手,一脸骇然。
只见那满是老人灰斑的手,原先虽然褶皱起,却是平整的,这会儿,上头有凸起之物,乱飞乱窜,就像是皮肉下头有什么在拱动一般。
徐衍面露痛苦,“血魄丹,有问题。”
说着话,他盘坐而下,内里调息,硬生生的将朝血脉皮肉而去的血气剜去,如此一来,相当于功法逆行。
“噗”徐衍吐出长长一口血。
徐常德看着这血,惊骇不已。
血中隐隐见那振翅的黑虫,遮天蔽日,这精气莫不是偷油婆
徐衍这一口血吐了好久。
功法逆行,吸食、精气不成,反倒承受剜骨剔肉的痛苦,一番折腾,这才将体内的虫子精气逼出。
本就寿数将终的年迈之躯,一下便更颓败了。
“徐常德”徐衍嘴里还是血,指着徐常德。
手指因为气怒,这会儿都有些抖。
徐常德两腿一颤,立马跪了下来。
“老爷,不是我啊。”
徐衍神色不定,“去查,去医院那边查,到底是谁行了这移花接木的手法,唬骗了我”
拐杖一击木板,声音沉沉,“竖子尔敢,竟辱我至此”
徐衍想着自己满身爬着的甴曱,心中又是一阵恶心起,噗的一下,他又吐了好大一口血。
感受着这如强弩之末的躯壳,徐衍目光一沉,盯着徐常德,神色不定。
最后,他下定决心,沉声道。
“把莳树那孩子带来。”
徐常德猛地抬头,“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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