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向风，你就帮着她一起来敷衍我吧！我看那天她真做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你后悔都来不及！”
收回落在莫若问房门口的视线，肖岚微不可闻的轻叹了一声。
“儿孙自有儿孙福，若真到那一步，我俩再生一个听话的便是。”莫向风嬉皮笑脸的调侃道。
“还生个屁！养一个都能气死你，还想再要一个，你是不是嫌活得太长了！”臭骂了莫向风一通，肖岚狠瞪了一眼给自己添堵的男人，起身自个儿回房间修养，一个比一个不省心的东西。
男人啊，不好做，左右都得挨骂。
莫向风摇摇头，找出家里敷外伤的药敲响了莫若问的房间：“若问，爸爸能进来吗？”
不一会儿，门开了，莫若问探出一个头：“爸，有事吗？”
莫向风瞥了一眼左边紧闭的主卧，示意她进屋说：“爸给你把伤口处理一下，女孩子破相就不好看了。”
“嗯。”猜出大概是莫向风想找她聊聊，莫若问坦然的开门让莫向风进来。
“爸，你坐。”少有的父女俩单独相处，莫若问有些不自在，乖巧的站在门口等着莫向风的审讯。
“站那么远做什么，我是你爸，还能把你吃了不成，快过来我给你敷药。”
自家女儿拘谨他知道，不习惯和男生相处他也知道，可连他这个爸都害怕靠近，莫向风觉得自己却是应该好好反思反思自己的失职。
“喔。”
莫若问硬着头皮坐在莫向风旁边，躲过莫向风伸过来要帮她处理伤口的手，接过他手中的药瓶，低声道：“我自己来就行。”
莫向风有些忧愁，看着不知不觉已经长大的女儿，一股心酸涌上心头，喃喃低语：
“我还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跑我怀里来，一口一个‘爸爸抱抱’，现在长大了，和我这当爸的不亲了，是我这做爸的失职。”
“爸，你和妈永远都是我最亲的亲人。”手中敷药的动作顿住，莫若问说出心里话。
她真不是不想给莫向风一个拥抱，而是自从懂事后，她便很少和人有过多的肢体接触，尤其是莫向风和肖岚。
不是疏离，反倒是因为他们对自己来说太重要了，自发觉得太过亲密的举动在他们面前一做出来便有些过于矫情，过于幼稚。
久而久之她就再也拉不下脸面来给他们一个拥抱，甚至一句嘘寒问暖。
这一点莫向风毋庸置疑，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是任谁也剪不掉，说到这，莫向风又不由得想替肖岚多说两句好话：
“你妈今儿脾气是大了些，说的话，做的事都有些过激，你也别往心里去。”
“我知道，妈都是为我着想。”莫若问比谁都知道肖岚对她的关心和在乎，所谓爱之深，责之切就是这样吧。
“知道就好。”莫向风就是怕莫若问想不通透，和他们越来越疏离，越来越远。
不过，现在看来，他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
家庭和谐问题解决了，莫向风开始打探肖岚口中怪物的信息：
“现在就你我父女俩，能和爸说说你喜欢的那人吗？”
迟疑片刻，莫若问缓缓开口：“爸，我说过了，他是从其他时空穿越而来的魔，他虽然是魔，对我却是很好，会关心我，在乎我。”
老爱对她摆着一张臭脸，嫌弃她，却也会在深夜给她送汤；
老爱对着她发脾气，却又不让她受别人的一点欺负；
心里明明装了所爱之人，却和她在床上无休止的缠绵。
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她，却还死死拽着她这个过客不放手。
这些话莫若问都不敢说，怕莫向风听了难受，更怕自己深陷回忆难以自控。
莫向风神色复杂，莫若问一看就知道他还是不相信自己，心中升起淡淡失落的同时也表示理解。
毕竟像莫向风他们这种在唯物主义的和谐社会下生活了四五十年，怎么会轻易相信穿越之说，妖魔鬼怪之说。
“小问，爸信你。”
在莫若问已经不再对莫向风的相信不抱任何期待之时，一直沉默的莫向风开口了。
他的女儿他了解，不太擅长说谎，即使说谎也能被一眼看出来。
“爸，你真相信？”莫若问简直难以置信。
莫向风轻声一笑，反问：
“怎么，真当你爸是那种迂腐的老古董？纵然我依旧相信科学，也知道，有些事不是用科学就能解释的，存在即合理。”
莫若问没想到莫向风能说出这一番话来，笑着凑近，小心翼翼的试探：“那你能让妈别报警吗？”
“不报警可以，不过你以后都不许和那人来往，他是杀人不眨眼的妖魔鬼怪，和我们也不是同一个世界，不要让我和你妈担心。”莫向风和莫若问谈条件。
其实，不用她说，他和肖岚也断然不会报警。
李楠的老公是S市惹不起的人物，若是知道他的妻儿被小问带回来的魔物杀了，那他们莫家这辈子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人都是自私的，杀人的不是他们，自然也没必要为了所谓的公平正义断送了一家人的幸福前程，装作不知道是最好的结果。
“不会在有往来，他已经回自己的时空了。”也不知道这话是说给莫向风听还是自己听。
莫若问说这话的时候眼底的凄凉和落寞让莫向风有些心疼，却也无可奈何，要怪只能怪命，这么光怪陆离的事偏偏落在了他家女儿身上。
畸形离奇的感情注定无法美满幸福。
拿着包扎箱，莫向风不再打扰莫若问，尽量给足她时间去想通，去放下。
莫向风前脚一离开，两行清泪顺着莫若问的脸颊簌簌往下掉，他真的被自己气走了。
“小问啊，爸有一个同事，她丈夫是H市一所中学的校长，爸听说他们学校在招老师，爸想着你在家反正闲着也没事做，不如去试试？”
这些天莫若问的低迷颓丧莫向风都看在眼里，思前想后都觉得莫若问以这样的状态整天待在家会待出毛病，便托朋友关系给她找份教师工作来消磨时间。
“试什么试，明儿一早就收拾行李过去，免得在家惹人烦。”
先于莫若问一步，肖岚语气不善的开腔，让莫若问进教师行业是肖岚的心愿，这么好的工作机会自然不能白白错过。
“我都可以的。”
莫若问无所谓的点点头，兜兜转转，她还是没转出肖岚的掌控之中，不过这些都无足轻重了。
翌日一大早，莫向风开车送莫若问去了H市，带着她见了校长，一切处理好后，已经是下午了。
匆匆交代了两句，莫向风驾车离开，走的时候甚是不放心的叮嘱了莫若问几句。
莫向风走后，莫若问径直回了宿舍，陌生的环境让她心神恍惚。
她想不明白，自己的短暂人生为什么总是在一个又一个陌生的环境中流转，亦不明白到底哪里才是她最后的归宿。
也许，像她这般孤僻之人不配拥有归宿。
一周不到，莫若问便能发自肺腑的理解为什么学校会紧缺各科老师了，因为她要教的这个班是令人头痛的存在。
“Everybody，pleaseturntopage34，todaywearegoingtolearn......”
“你他妈的骂谁杂种呢！有种再说一遍！”
“就说你呢，怎么着？”
“你他妈找死！”
莫若问望着台下打做一团的两个男生，疲惫的捏了捏眉心，知道今儿这堂课又没办法正常进行了。
疾步走下讲台，莫若问吆喝着班上的高个子男生强行拉开打的火热朝天的两人。
“放开我，老子今天不弄死他就不信秦！”
被叫杂种的男孩秦念试图挣开钳制他的几个同学，带着怒火的眸子狠瞪向骂他的男子。
“来，尽管来，我会怕你个小杂种，看谁弄死谁！”
骂人的钱峰丝毫不惧怕秦念的威胁，仰着脖子，对他竖起一个中指挑衅。
屁点大的孩子说话的口气倒是不小，莫若问头疼不已。
班主任说过，这个班的娃儿都是娇生惯养的大少爷，是父母心里的宝贝疙瘩，一个都不能得罪。
“你们两跟我到办公室来，其余人自习。”简单吩咐了一句，莫若问你领着两个不省心的娃儿出了教室。
三人才出教室，莫若问便清楚的听到身后教室炸开了锅，乐的：“耶，又不用上课了，真他妈爽歪歪。”
“就是，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打游戏了。”
“你他妈的在哪儿瞎逼逼做什么，老子都快被对方的杂碎打死了，快来解救老子。”
“好呢，耀哥，你等着我！”
门外的莫若问听着教室里的欢声笑语，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的悲哀，为自己悲哀，也为教室里的学生悲哀。
像她这种自己都身陷囹圄的人，又怎么去解救一群即将化为腐朽的孩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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