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仁贵说话如此谦恭,秦书凯赶紧说,老大哥太自谦了,我比老大哥年轻,做事难免有些『毛』躁冲动位的地方,以前有些事情的确是做的有不到位的地方,还请老大哥海涵。
两人都采用了自我批评的态度来开始这场谈话,让两人之间感觉一下子关系接近了很多,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至少从表面上看,两人之间是兄弟情义挂在嘴边,人人脸上都是一团和气。
贾仁贵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首先当着秦书凯的面抛出一颗重型炸弹。贾仁贵说,秦县长最近在红河县各方面工作都做的不错,只不过,人常说防人之心不可无,有件事是有关刘大江的,不知道秦县长收到什么消息没有?
秦书凯想起张晓芳跟自己说过刘大江和贾仁贵在楼道口亲密交谈的事情,又想起刘大江到自己的办公室里理直气壮要官的口气,“呵呵”笑了两声说,刘大江副书记,最近可能一直在忙着活动,想要开发区工委书记的位置吧。
瞧着秦书凯一副自信满满的表情,贾仁贵轻轻的摇头说,秦县长,这次是真的猜错了,那个位置他现在是看不上啊,哈哈。
秦书凯问道,贾书记,知道什么有关刘大江的事情内情?这个位置看不上,他的本事能做什么位置?
贾仁贵说,是啊,我这不正要跟秦县长坦承说出来嘛,刘大江最近一直忙着跟省委组织部的查副部长联系,心里想要争取的位置并不是开发区工委书记的位置,而是……。
说到关键时刻,贾仁贵故意卖了个关子。
果然,秦书凯紧追问了一句,那是为了什么位置?竟然都联系到省委组织部的领导干部了?真是看不出来,刘大江副书记平素看起来不怎么样,背后竟然也有这么大的背景呢?
贾仁贵听了这话,摇头说,秦县长,跟你说句实话,查副部长是我介绍给刘大江认识的,而刘大江现在请查副部长帮忙争取的位置正是你红河县的县长位置。
秦书凯一下子愣住了,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贾仁贵竟然跟自己透漏说,刘大江正在忙着从高层找关系要挤掉自己的县长位置,狗日的,竟然敢这么做。
一股说不出的屈辱感觉从心内升腾起来,自己重用的刘大江,他竟然背叛了自己不说,还想要在背后对自己动手,这混蛋的做法典型就是一个农夫与蛇的故事,恩将仇报不说,还要反咬自己一口啊。
秦书凯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淡淡的口气说,贾书记,有时候,是不是能心想事成,那也要看老天爷是不是答应,就算是联系上省委组织部的副部长,也不能保证他的目标就一定能实现,你说是不是?贾书记?
贾仁贵点头说,兄弟,我既然把这件事跟你摊开了说,那就是真心把你当成自己人了,说起来,这件事因我而起,我自然应该负责解决麻烦。
秦书凯内心卸去的一道道防线,重新又慢慢的筑起,而且比原先筑的更高,就算是看在季部长的面子上,贾仁贵表面上愿意跟自己握手言和,谁又知道他心底里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嘴上说什么都是次要的,最关键还是行动。
秦书凯想到的问题,贾仁贵自然也想到了,既然有胆跟秦书凯实话实说,他也早已准备好了解决问题的方法。
贾仁贵一副诚心诚意的表情说,兄弟,这件事因我而起,我一定会把这件事处理妥当,刘大江这个人不难对付,稍后,我会告诉你解决办法,只要你依照我的话去做,刘大江绝对动不了你的分毫。
秦书凯脸上的表情稍微融和了些,他心里就在刚才的那一刹那,已经做出了决定,既然贾仁贵在背后支持刘大江抢夺自己的县长位置,就算他再怎么当着自己的面装好人,自己也不会搭理他,回去以后,让贾珍园继续狠狠地审讯简直平,一定要在尽量块的时间里审讯出一个结果来。
自己对付贾仁贵的同时,并不影响自己想办法对付刘大江,不管自己的仕途之路会不会出现曲折,他贾仁贵反正是逃不脱要受到惩罚的。
贾仁贵心里明白秦书凯的担忧,也明白如果真的如此,那么秦书凯不会放过自己的,解释说,秦县长,我以前在红河县的时候,专门找了几个包打听的官员,没事就去收集这帮领导人的不利证据,你还别说,刘大江的不利证据收集的算是最多的。
秦书凯从嘴里“哦”了一声,显然对贾仁贵的话有些半信半疑。
刘大江的家里,他是亲自去过的,几条破凳子和一套阴暗的房子使他心目中奠定了一个清官的形象,正是因为这种悲悯心理,他才会重用刘大江,希望他有机会也能在洪泽湖资源共同开发区的项目上多赚点便宜,至少这个工程结束后,能改善一下家里的居住和生活条件。
却没想到,刘大江似乎并没有理解他的一片苦心,最近一段时间,把所有的工作都转交到了湖东乡党委书记刘正风的手里,自己这个总负责人却成了甩手掌柜,整天见不着人影。
贾仁贵说,刘大江看起来相当清廉,说话,做事都是一副刚正不阿的模样,其实,这些表面的东西,都是刘大江挖空心思装给别人看的。
秦书凯的眉头忍不住皱起来,要是按照贾仁贵的说法,自己岂不是一直都被刘大江的外表给欺骗了?自己这样深的道行,这次竟然会栽在刘大江这个看起来不咋地的官员手里?
贾仁贵说,起初,我也不了解刘大江到底是什么样的个『性』,于是派人去打听他的一些情况。
底下人汇报上来的消息倒是把我吓的不轻,刘大江平素衣着简朴,人前人后都显出几分寒酸样,他那宝贝儿子在大学读书却开着宝马车张狂的不得了,这还不算什么新奇事情,根据我手下的人调查,其实早在他儿子去省城读大学那一年,刘大江已经在省城置办下了一栋别墅,你想想看,就算是几年前,省城的一套别墅少说也有上千万吧,这么多钱,他要是为官清廉的话,钱从哪里来的?
秦书凯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贾仁贵跟自己说的这些事情,真的是跟刘大江有关,他的儿子还是学校的学生,竟然就开起了宝马车,一栋上千万的别墅,早几年前就买到手了?
贾仁贵瞧出秦书凯内心的震撼,摇头说,有时候,看人不能看表面,路遥知马力这句话,有道理,可是日久见人心却是未必,如果我没有派人在暗地里调查红河县一些主要干部的情况,只怕到现在,我也依然被刘大江的假面具蒙在鼓里。
秦书凯轻轻的咽了一口唾沫,伸手端起茶几上的香茶,猛然喝下一大口,把杯子放下后,又长叹了一口气说,这又是何苦呢,一家人挤在那么的地方生活,就是为了博得一个清官的好名声?
贾仁贵说,秦县长,当初我在红河县的时候,有两个人是坚决不用的,一个就是刘大江,另一个就是秦岭振,兄弟你到了红河县后,可是把这两人都给重用起来了。
秦书凯忍不住问道,贾书记,这个刘大江是个伪君子,自然不能放心把工作交到他的手上,可是秦岭振这个人一直勤勤恳恳,做事也相当懂规矩,为什么也不能用呢?
贾仁贵说,秦县长,秦岭振此人天生反骨,有一颗永不知足的心,无论你对他再好,他都会很快的不满足于现状,最重要的是,因为常年在领导身边做服务工作,他心里会认为领导是离不开自己的,利用自己的特殊工作岗位做出一些离谱的事情来,总之,为了升官,秦岭振是一个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的人。
秦书凯听了贾仁贵的话,心里不免阵阵打鼓,贾仁贵果然像季部长说的那样,是个适宜在官场混的料子,自己花了很长时间都没有琢磨出来的东西,他其实心里早已透亮了。秦书凯长长的叹了口气说,贾书记,现在这年月可真是人心不古,长此以往,真不知道该相信谁才好?工作总是要有人去做,要是人人都像刘大江和秦岭振这样,私心重不说,明里暗里的都披着两张外衣,你说咱们这些领导人岂不是每天都踩着刀尖走路?一不留神就得被刺伤,说不定还会被下属给害惨。
贾仁贵说,秦县长,心驶得万年船嘛,刘大江当初找到我的时候,打动我的条件就是,他在洪泽湖资源共同开发区的项目上,掌握了你的一些把柄,你也知道,当时你我之间的矛盾几乎是半公开的状态,刘大江不可能不知道我正有心要对付你,所以才会趁虚而入过来找我帮忙。
我明知自己被人利用,却还是一门心思帮他刘大江拉关系,说白了,都是“报仇”两个字在作怪。
贾仁贵说完这句话后,头脑中突然想起儿子的那根断指,他心里不由一阵凄凉,看来,儿子的断指之仇,很难再有机会报复到秦书凯身上了,在眼下的这种境况下,不管是自己还是秦书凯,都绝对不敢再私自挑起争端,否则的话,季云涛那边头一关就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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