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知道了。”
港区某公园内,松田阵平放下手机。
一起出外勤的同事看到他的表情,以为他是熬夜搜索身体快受不了了,接着就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变得难看。
“松田,难道是……”
“……是的,十分钟前,在其它地区搜索的人发现了言峰小姐的尸体。”
松田阵平捏紧拳头。
从这个诱饵计划开始,他就觉得荒唐,现在真出了事,强烈的不甘和怒火直冲心头,有对白鸠的,对专案组上司的,还有对自己的。
虽然动手的是凶手,可这次警方是间接害死了言峰奇娜的帮凶,他们的行动里出现了太多的失误。
如果他阻拦得再强硬点。
如果他在酒吧内,再上心一点、速度再快一点……
但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松田阵平沉默地坐上车,直到把车开回警视厅,他的脸色都没有好转。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同事见他摆着这种表情,提醒不该继续臭着脸、上司见了会责怪的,他的目光忽然掠过前方,双眼惊恐地瞪大。
“言、言峰奇娜?!!”
听到这种活见鬼的语气,松田阵平朝那里看去,他也愣了一下。
“……不,那不是她。”
他认出了对方。
几年前,他和几位好友从知名劫匪浅间安治手里救过被绑架的言峰奇娜。
之后她的家人赶到医院,向他们几人反复表示感谢,其中一个长得和她一模一样的女孩哭得尤其厉害,说会永远记住他们的名字。
她那时的样子,他至今还清楚记得。
“那是她的双胞胎妹妹。”
松田阵平的心再次沉下去,这次沉到了更深的地方。他将车停到原位,几乎一刻没有停留地就赶回专案组。
……
搜查四课内,课长寺冈胜敏和其他人同样在讨论。
在听到专案组的诱饵计划失败、负责担任诱饵的女人惨死时,他怜悯地长叹一声。
“白鸠现在心里很不好受吧……”
和言峰奇娜见过几面的中野低着头,说不出一句话。
一个和白鸠平时关系不太好的人却将资料重重放下,他刻薄评价道:“我看未必,说不定他还会高兴终于能换个女人了。”
中野转头,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前辈,你这么说太过分了!白鸠前辈很爱自己的女朋友!”
说话的人站起来,轻蔑地看着这个平时格外崇拜白鸠的后辈。
另一個看似想拦,嘴上却好奇问道:“为什么这么说?这些……前几天言峰小姐经常来给白鸠送换洗衣物,他们感情明明很好吧?”
“真爱一个人,会让对方去做这种危险的事?”说话的人讽刺道,“甚至在她失踪后,他直接就回了警视厅,都没有参与搜救工作,这是感情好?”
“那、那是因为其他人担心他打击太大会影响工作——”
中野想为白鸠辩解,可他明显底气不足。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什么人快速从他们办公室门口掠了过去,速度快到他们没有看清。
寺冈胜敏紧跟着起身,阻止他们无意义的争吵。
“不要背后议论同事。”他严厉地说,抬头看了眼时钟,“我去看看专案组那边看看,你们继续处理手上的工作。”
寺冈胜敏平时一直是个关心下属的严厉上司,没有人对他要暂时离开产生怀疑,纷纷老实点头。
这位搜查四课的课长离开办公室,他插在口袋里的手,悄无声息地捏紧了手机。
刚才那个组织的人、那个女人给他发来邮件,让他想办法去问第六个受害者的情况。
——因为第六起案件是他们组织做的,她要他去弄清楚,警视厅内部是否判断这次是之前的凶手所为,有没有怀疑有其他势力介入。
目前那个组织和寺冈胜敏联络的有两人,一个是大块头男人,还有一个就是之前帮他查出松山下落的女人。
那个男人嘴比较严,只会直接布置任务;女人不一样,她比较话多,就像这次,她还特地向他解释了部分原因。
寺冈胜敏很快来到专案组办公室。
里面气氛格外压抑,白鸠站在一边,其他人远远站着。他很狼狈,可能刚被什么人打过,大半张脸是肿的,脸上没一点表情。
寺冈胜敏看他这样,无声地叹了口气。
她告诉他这是组织做的,却没有告诉他,组织为什么要杀了白鸠的女朋友。
她有什么特殊之处?杀了她有什么好处?她得罪了什么人?还是她看到了不该看的?
寺冈胜敏心里闪过种种想法,忽然他看到白鸠动了。
他扭过头,朝他看了过来。
……
停尸房内响起撕心裂肺的哭声。
言峰太太在看到女儿的那一刻,整个人就倒了下去,怔愣片刻后,大声哭嚎起来;言峰先生努力支撑她,可他的眼眶也完全红了。
只有言峰乔娜没有哭。
刚才打了白鸠一巴掌、被其他人警告这是袭警的她,脸上木愣愣的,就静静地走过了过去。
她伸手拉住盖住尸体的白布,在别人阻拦她前,一把将它扯下来。
在场所有人终于看到了那具“完整”的尸体。
白鸠太太彻底晕了过去。
“我们……我们已经尽力拼回了她……”
陪同而来的松田阵平一个眼神狠狠瞪去,验尸人员吓得一抖,悻悻地闭了嘴。
松田阵平在他闭嘴后拿起旁边的验尸报告,快速完整地将结果一一收入眼中。
相同的肢解。
相同的烹尸。
相同的口鼻眼中灌满糖浆。
——相同的极其凶残、毫不留情。
看过更惨烈记录的松田阵平都忍不住移开视线,他皱起眉看向言峰乔娜。
言峰乔娜还是没哭,她冷静到可怕。她伸手去碰那张黏腻腻的、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又去握住姐姐的手。
右手并不完整,手指折断变形,指甲不见了。
这点和前五名死者不一样,她经历过更残酷的折磨。
这时,松田阵平注意到她的左手紧紧攥着,言峰乔娜也注意到了这点。
她握住那只手,缓缓地、好像没用什么力气,就把它掰开了。
他们看清了里面有什么东西。
那是一个以唯一残留的指甲,拼劲最后一点力量,在掌心刻下的血淋淋的数字。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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