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二,离开镖局的镖师们,陆陆续续回来了一些,冷冷清清的镖局,又多少恢复了点人气。
周总镖头仁义,给镖局的兄弟们,放了七天长假,可人得知恩图报不是?
周总镖头又不是赵官家。
真休七天,还要脸吗?
镖局的镖师们,自发商量好,节后轮流着回来了。
张平安四个总算是逃脱了繁重的杂活。
“总算不用干了!”韩五伸了个懒腰,兴奋的提议道:“要不我们出去逛逛,庆祝一下?”
“逛逛!”
张小七眼巴巴的盯着张平安。
张平安瞅了一眼,除了小八,另外两个家伙,貌似宅的太久了,一听门口有响动,就齐刷刷的往那看。
他考虑了一下,这大过年的,又隔了半个多月,那晚也没露过脸,出门逛逛,应该没有大问题。
“出门可以,但是不许惹事!”张平安考虑了后说道。
“貌似就大哥你最会惹事吧?”张小七小声嘀咕着。
“说什么呢?大声点!”张平安斜了眼张小七。
“没呢,没呢,我在和小五子说,等下我们去哪里弄好吃的!”张小七谄笑着。
张平安也不计较,只是细细想想来,貌似还真都是自己招的事。
不对,不是自己惹的事,高衙内那事儿,能怪自己?
是个人都看不过去,好吧!
这不叫惹事,这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行侠仗义!
对,就是这样的!
吾日三省吾身,张平安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表示非常正确,没问题!
一出镖局大门,张平安就让人给拦住了。
“张镖头,你们这是要出门?”
张平安看着面前那点头哈腰的人,好眼熟!
一时还真想不起对方是谁了?
好尴尬!
不过,没事,只要微笑,点头,然后说声:“是啊。”
这样也就应付过去了。
来人也不管张平安张平安啥态度,自顾自的说道:“张镖头,今日,可否给兄弟一个面子,有人想见见镖头。”
“是谁?”
张平安奇了怪了,这汴梁城,他刚来,认识的人,一只手都数的过来,还用得着人特意招呼?
“童黑猪,这次你又是替谁来挖镖局的墙角了?”韩五皱着眉,不悦的看着那人,生气道。
“小五哥,这话可不对了,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何必拦着自己人发财呢?”
“你......”韩五指着那人,气的就要动手,他最恨这些吃里爬外的。
“小五闭嘴!”张平安拦住了韩五。
不管如何,在镖局门口动手,落的都是镖局的面子,是给周总镖头丢人!
张平安冲那拦路的人,抱了抱拳,“我们兄弟还有事,这人就不必见了,告辞。!”
那拦路的眼见张平安要走,马上急了,“张镖头,是界身巷的童掌柜,要见一见你,有要事相商。”
“界身巷?童掌柜?不认识!”
既然是挖墙脚的,那就不必见了。
“张镖头,你别走啊,界身巷的童掌柜,可是贩金银彩帛的,动辄就是上千万的大买卖,见一面,就见一面,万事好商量!”
“童黑猪,你这头猪,听不懂我大哥说的话?给我滚蛋!再烦我,我认得你,我这对拳头可不认你!”
韩五恶狠狠的,晃了晃拳头。
平生最恨这些吃里扒外的,也就是周总镖头仁义,要是换了我韩五,我打不死他们!
“行了,小五莫要生气了,我们今天可是出来玩的,不要因为这些许小事,而影响了心情。”张平安劝道。
“大哥,我把你的事搅黄了,你不会怪我吧。”
韩五心怀忐忑。
“我本来就没打算走,你帮我推了正好。”
“大哥,你不懂,那可是界身巷的童掌柜!他一天的生意,就能挣上千贯的钱财,你要是肯过去,他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小五,我这人胸无大志,有口饭吃就成,没想着要挣大钱!”
张平安无所谓的笑了笑。
自己好像就想图个温饱,没想着挣大钱,更没想着出人头地,自己是不是太没有出息,太咸鱼了?
张平安苦笑了下,开口说道:“行了,小五别多想,大过年的,大家都该欢欢喜喜的才是。”
“嗯。”韩五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至于他能听进去多少,张平安就不知道了。
总不能和他说,周总镖头说了,今后这镖局就交给我了,你安心吧,以后好好替我打工,咱们哪里也不去!
这么说,是不是太讨打了?
刚刚小小的不快,随着张平安一行人,一路行去,早就烟消云散了。
沿街的商铺,因为节日的原因,都搭着五彩缤纷的棚子,路上行人各个欢欢喜喜的。
正月里,官府放假七天,开封府特许放关扑三日,这路上的行人比起往常,便又多了几分。
逢此佳节,汴梁城里,哪怕是再穷苦的人家,在这几日,也会换上新衣裳,和三五好友,好好的买醉一场。
张平安早就打听过了,这时候去大相国寺最好,人多热闹,顺便还可以去拜访一下鲁大哥。
自从回了汴梁,要不是因为各种意外,本来早就该去拜访的,正好趁现在过去,拜个年也好。
张平安远远的就听到人声鼎沸,一看便知热闹非凡。
今日正是大相国寺万姓交易。
一入寺,寺庙大三门上,皆是飞禽猫犬之类,珍禽奇兽,无所不有。
待进入寺内第二三门中,便是彩幙露屋义铺,卖着各式乱七八糟的玩意儿,让人眼花缭乱。
大相国寺内万姓交易,很吸引人,但张平安还记得此行的目的,生拉硬拽的拖着三个小的,要先去拜访鲁大哥。
离了万姓交易的地方,张平安直入大殿。
大殿两廊,皆国朝名公笔迹,左壁画炽盛光佛降九矅鬼百戏,右壁有佛降鬼子母掲孟。
还未等,张平安细细观察,寺里的知客僧人见有信徒,马上便过来了。
那僧人双手合十行礼道:“小僧见过施主,施主可是来参加万姓交易大会的?”
“这位师傅有礼了,我想打听一下贵寺的一位大师,不知道他在不在寺内?”张平安合十还礼道。
“鄙寺僧侣不少,不知施主说的是哪位大师?”
“那位大师法号智深,不知大师可曾认得?”
“智深?鲁智深?”那知客僧闻言,面带不悦之色,指着外头说道:“施主出门,往北,酸枣门外有个菜园子,他大概就在那里吧。”
“多谢,大师。”
那僧人话说的不客气,可好歹不是说了,不是。
张平安还是合十谢过了那僧人。
这回,不知道,那酒也喝得,肉也吃得,偶尔还逛逛勾栏,自称真和尚的鲁大哥,又干出啥事来了?
总不能是又拆人家亭子,砸人庙里的金刚了吧。
想想还真有可能。
张平安不由的心中一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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