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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宝剑锋从磨砺出
“那个鬼地方，打死我也不去了。”
张用毯子捂着自己。那天从铜钹钹山东坑村出来之后，他就一直赖在床上整整四天，除了吃拉就是这样子捂着。口里还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母亲都怀疑儿子是不是中邪了，好在母亲一贯来都不是迷信的人。没有请诸如佛上身之类的神棍来帮他驱邪。
张的母亲已年近五十了，可因为家里的生活条件还算过得去，所以只在家里照顾几个孩子，没有什么重活干，所以看上去只有四十左右。
家中张最小，哥哥、姐姐完成了九年义务教育也都出去打工了。父亲长年在外做生意得过年才回来。而母亲总算是把张培养成了一个算有出息的孩子，师范毕业，以后就是铁饭碗了，虽说不是大富大贵，但也算是吃公粮了。
家里面还有七十多岁的爷爷，奶奶很早就过世了。所以一家三代人也就剩三个呆在家里吃饭了。
张的爷爷早年因为是地主身份，被人批斗过，关过牛棚，游过街。最后散尽家财，才换了一条命回来，可谓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张最害怕也是这个爷爷了，害怕爷爷在自己耳边重复着无穷无尽的陈芝麻烂谷的沧桑往事。所谓沧桑往事无非是58年那时吃糠皮，咽野菜的困难经历。听得张对爷爷的话是无往不从。也有时稍有不从，等待他的绝对是爷爷“迫击炮”般的一番狂轰滥炸。
可是这次张下定决心要与爷爷抗争到底，那怕是爷爷把从他裹尿布起一直讲到为孙子裹尿布，讲上十遍、一百遍也要逆一次爷爷的心意了。
心里正琢磨着，母亲叫他起来吃饭了。张缓缓起身，整了整衣服，把头理顺，再——把腰带别紧，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从容奔赴——饭厅。
母亲今天特别加菜，三荤两素一汤。张四平八稳的一屁股坐下，心里猛地一颤，脑里不由得浮现出程校长那张恐怖的椅子。下意识的将重心移向双腿上。母亲不经意地看了他一眼，看不出儿子为何会有如此奇怪的动作。
“，吃吧！我已经把你的东西整理好了。听说你的那个学校蛮远的，早点去吧！给领导留个好印象！”母亲永远都是这样平和的语气。
“我不想去，那个鬼地方不是人呆的。”张没好气地说，心里暗道：我给他留个好印象？他给我的印象太过深刻了，我对他的印象都可以忽略不记了。
“什么！你说什么！你小子年纪不大，胆子倒是不小哇！”爷爷听张这么一说，一下子吼了起来，“你小子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你知道国家、政府、父母长辈花了多少心血培养你。现在到你为国家作贡献的时候了，你就开始打退堂鼓了。你……你对得起父母，对得祖国和党对你的养育、培养之恩吗？你对得起……”
终于，一语引燃了爷爷的“迫击炮”。
不过，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今天张早有准备，坦然面对爷爷“猛烈攻击”，潇洒地一理长，隐约间露出了塞在耳朵里的小团棉花。
“58年那会儿，你祖父虽然是地主，可咱是小地主，免不了也要吃些杂粮。看那隔壁家的二柱，还有水根，那生活……啧啧啧…………”爷爷一边讲一边似乎陷入了沉痛的回忆中。
张充耳不闻，但从爷爷的表情中仍然可以判断出爷爷现在讲的应该是水根叔偷吃祖父家鸡仔那段。自顾自己安心的扒饭，还不时的赞几口“白米饭真的很好吃啊”的话来穿插着爷爷的故事，以免被爷爷觉。
今天，张的胃口特好，吃了三大碗后。估计爷爷现在应该是讲给自己小时候裹尿布的事儿了，应该脸带微笑，接着就总结陈词，之后就完了。
可今天爷爷的表情好像不对劲啊！张顿时疑惑不解，小心翼翼地摘下棉花——好奇心害苦了他！
“……娃儿呀！咱祖宗十八代都没有一个吃皇粮的，如今可好不容易出了你一个。而你这说不去就不去，你咋就这么不懂事儿啊！你……你……让我有什么脸去见你的祖父啊！……”爷爷激动地颤抖起来，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连母亲都怔住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儿呀！没想到老爷子心中还有这么一个想法啊！
看着眼泪涟涟的爷爷，手足无措的母亲。张脑子“轰”一声，他的防线被爷爷攻破了，急忙改口道：
“爷爷！我……我只是牢骚，你怎么就当真了呢？我又怎么会不去呢？那个……那个妈不是已经帮我准备好东西了吗？我这就出去学校，你老注意身体，别伤心又伤身，我这就去，这就去……”
坐了三个小时的车子，之后就只有靠11路车了。徒步15里山路，本来正年轻的小伙子算不得什么。可张的背上却还有：衣服、被子、鞋子、牛奶、饼干、蛋糕……
张仍然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累，因为满脑子都是学校那门，那椅子，还有门口那上百种字体的上百个“校长室”以及对未来生活的无比茫然和无穷无尽的郁闷。
“唉！宝剑锋从磨砺出！困难是人生最大的财富。我也许马上就是大富豪了，我怎么一点高兴劲儿也提不起来啊！”
张独自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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