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气，衰亡中蕴含勃勃生机，是劫难也是机遇。比如你们长生界，虽然大劫不断，还一次比一次酷烈，但只要挺过来，世界似乎更繁荣了。”
“当然，大头利益肯定都被上苍之地拿去了。”
“神树吸收的败亡劫气，有死无生，死亡之后的死亡。这一滴树汁能毁灭一个六维小位面。”
说到这，玛雅突然顿了顿，目光低垂，幽幽道：“除了你之前提到的三个计划，我又为长生界想到一条出路。”
“什么？”萧晨惊疑不定。
“以邻为壑！”玛雅面色沉重，一字字道。
“难道...模拟上苍之地，将劫气引导进入更低级的位面？”秦梦瑶心中一动道。
但刚说完，她就摇头道：“不行的。曾经的小位面全被我们融合成了人间界，人间毁灭，长生界也.....”
曾经的黄易、金庸、古龙等武侠界域，已经在第一次纪元大劫中毁灭。
等大劫过后，重新创世的时候，萧晨改变了之前的模式。
他打造了三界九重天的新宇宙：天界——长生界，人间界——无数小世界融合，幽冥界——亡灵生物，星灵轮回。
九重天为三界之外的九层世界保护膜，或者说，九道封印。
是萧晨等仙帝合力打造，用来修补界域与上苍之地间的破洞的。
当然，经过玛祖师确认‘劫气之谋’后，萧晨已经明白，九重天的布置完全废了。
嗯，也许还可以用来阻挡异界祖神和外来者，比如，玛祖师。
玛雅刚进入这片界域时，在虚空领域找了好久，却一个小位面也没找到，便因为她被隔离在九重天外。
言静庵率领十万仙人以上的静斋弟子迎接玛祖师，当时铺设的那条白玉大道，就依次贯穿了九重天。
秦梦瑶的意思很明显：三界九重天是一个完整的体系，可以将劫气引入人间，但人间界扛不住崩溃了，长生界也随之倾倒。
正所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不，你们没明白我的意思。”玛雅摇摇头，幽幽道：“长生界只是众多‘化粪池’中的一个。
如果一个粪池已经填满，谁也不会再往里面添加粪水。
但上苍之地不会憋着不排泄，那么本来该输入长生界粪水，自然就分流到其它粪池。
这，便是以邻为壑！”
粪水、粪池等词汇虽然难听，却精准描述了界海的形式，秦梦瑶与萧晨也彻底理解了玛祖师的想法。
“您是说，用神树汁液污染长生界，故意让长生界处于‘假死’状态？”
萧晨双眼放光，看向玛雅的眼神满是震惊与崇敬。
如果长生界本来充满劫气，那么上苍之地的劫气便不会再流入这个界域，因为打造界海的根本目的不是毁灭世界。
树汁中的‘劫后之气’虽也是劫气，但它只会腐蚀世界，而不会引发天地大劫。
更重要的是，神树来自玛祖师。
只会配置毒药，却无法研制解药的毒师，不是合格的毒师。
玛祖师肯定有解药！
萧晨目光悠远，似乎陷入回忆中，呢喃道：“劫气在长生界引发的改变有天地、人心、外敌三大要素。
劫气累积到一定程度，天地法则剧变，纪元进入末期。而天地的改变作为导火索，又牵动被劫气浸染的生灵主动引发人劫......”
说到这，他不由长叹一声，语声萧索道：“第一次大劫，我是主角，似乎带着一张嘲讽脸，谁看我都不爽，似乎不弄死我，就念头不通达。
这本也没什么，我有天命加身，可......
可是，身边的亲朋好友几乎因此死绝，而随之带来的滔天仇恨，又推动着我...我征战八方，血洗天下。
即便明知是劫，我也无法后悔，不能后悔...我还真不后悔。人劫就是如此可怕！”
“外敌，便是流落我们界域的异界祖神，他们修行之路、领悟的大道法则，都与我们不一样。
每次只是适应新的改变，便让我们损失惨重。
甚至天地也因为外来祖神代表的法则，而变动加剧，也即是加重了天地之劫。
天地之变再次加重人劫，人劫内耗，让外来者入侵之劫越发艰难......
如此恶性循环，便是完整的纪元大劫。”
玛雅没发表评论，只叹口气，说道：“将九重天密钥给我。”
萧晨迟疑片刻，最终，双手结印，一道道法诀打出，大道气息在他胸口凝集成一颗蓝色小球。
小球滴溜溜转，表面符文来回变幻，一共演化出九种形态。
玛雅眉心再次裂开，九勾玉写轮眼高速旋转，将九种形态一点点记录。
与此同时，她的意识进入月读模式，一瞬万年。
“咦，这八阵图......”
当看到第七层封印时，玛雅突然惊呼出声，写轮眼隐没，双眼瞳孔布满不可置信的惊骇之色。
“怎么了？”萧晨动作一滞，疑惑道。
“第七层封印的八卦图...你自己推演出来的？”玛雅眼神晦暗，淡淡问道。
萧晨抿嘴沉默片刻，说道：“你说河图洛书？我只改变了1%，让它与其它八重天契合为一个整体。您在其它宇宙见过河图洛书？”
玛雅没回答他，而是继续问道：“河图洛书...哪里来的？”
“三皇之一的伏羲，您...”秦梦瑶一呆，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还在人间界时，玛祖师曾经讲过一个小故事：她与太昊是好友，太昊也没有轩辕剑，而是扛着一支巨大的狼牙棒...太昊，也是伏羲。
“难道......”秦梦瑶神色变幻。
玛雅古怪瞥了她一眼，点头道：“先天五太！披着截然不同的外衣，但在根子上，几乎一摸一样。”
在吃10维果子前，玛雅一定察觉不出两者的相同处。
倒不是吃了果子，境界提升了，而是果子包含近乎满值100点的长生界基础法则。
世界是由法则构成的，掌握完整基础法则，长生界的秘密便被玛雅了解。
而河图洛书来自长生界，玛雅也便能洞悉其根源。
——这也是萧晨之前想杀玛祖师的原因之一。
“也许是巧合，也许阵法之道有相通性。”萧晨皱眉道。
他虽也觉得诡异，但玛祖师本身就是最诡异的存在。
与她老人家相比，一切诡异之处都是那么正常。
“你们这的伏羲死透了没？”玛雅问道。
萧晨眉头皱得越发高了：怎么说话呢，那可是我们的祖神，比你这个‘进口洋祖师’尊贵多了。
秦梦瑶解释道：“伏羲祖神来自上古时代，他专修元神，走元神合道的路。与我们不一样，每次纪元大劫时才能短暂复苏，而且还只是灵魂状态。”
见玛雅露出失望之色，她又补充道：“虽然见不到祖神陛下本人，但他的遗宝河图洛书却被萧晨收藏着。”
萧晨道：“等回到长生界，我带祖师去瞧瞧。”
玛雅点头，继续研究九重天结界。
九重天代表长生界最高封印术结晶，过一段时间彻底消化后，玛雅的封印术肯定会再进一步。
为了消化全部封印术知识，玛雅又在飞舟上待了500年。
她可以一瞬万年，但有些知识需要与萧晨、秦梦瑶交流...鉴于两个逆徒有’弑师未遂‘的前科，玛祖师压根没告诉他们月读空间的事，自然也就没将两人拉入月读中。
当然，这500年也并非在聊天中渡过的。
前200年，玛雅继续培育种子，能在深渊生存的神树种子。
大概从试行版，进化到试行版。
从未在魔神、高维宇宙试过，还不知具体前景，所以是’试行版‘。
此后300年，玛雅开启’玛农模式‘，她种下一片森林。
10亿株神树！
——育种用的种子来自系统，那个进化潜力大，可塑性强。育种成功后，播种用的种子，是玛雅用自己查克拉创造出来的。
在玛农祖师的带领下，秦梦瑶、萧晨过上了丰富多彩、充实忙碌的植树生活。
在界海中生长的神树形似海藻，主干为拇指粗的纤长蔓藤，主藤上分出更细的支藤，分支再分支，分支上长着水蛇一般的细长叶片。
没有根系，叶片便有掠夺法则与能量的功能。
10亿棵树，围绕大漩涡种植，好似一张密集的大网，将深渊覆盖。
这么做并非阻挡劫气进入，劫气与劫后之气不一样，神树无法吸收、分解有活力的劫气。
主要是深渊附近培育的神树等级更高。
神树种下100年后，叶片便开始成熟，花苞渐渐膨胀。
秦梦瑶与萧晨驾驭版飞舟，行驶在神树森林，动作熟稔而快捷地将深绿色的叶片采摘下来，好似勤劳的小蜜蜂。
玛祖师则在深渊边上创法。
正常人创造功法都是自下而上，一边感悟天道，一边将感悟化为自己的功法，一步步往更高境界推演。
这种方式往往有三个结局，或者半路夭折，或者走入死路，或者登临大道。
玛祖师却是从上而下，先掌控一条大道，然后顺着大道往下延展。
由于功法是直接从大道投映而来，她的功法绝不会走岔路，一定直指大道。
通过大道推演功法的法子，是玛雅跟系统学的。
嗯，就是《吞天魔功》那次。
《天使经》源自‘存在本质’的理论，以界缝生存中的存在波频强度为上限，一步步往下推演。
《天仙诀》来自查克拉道果的一个分支，阴阳创世之力中的阳——阿修罗之力。
两种方式没有谁更强，双方各具优势。
玛雅的方法很牛掰，慈航静斋称霸长生界这一事实，便能证明两部经书的强大。
但从上限往下推演，压根没有‘地基’一说，宛如空中楼阁，修炼到上限便很难再进一步。
秦梦瑶、萧晨何等惊才绝艳，却无法完美补充后续功法，因为‘立意之本’已经耗尽。
当然，长生界这样的‘残疾’界域，压根无法诞生完美级修行体系。玛雅的功法再多缺点，也比其它所有人的都强。
就好像一个人的女朋友再丑，也比没女友的单身狗强。
好吧，玛祖师的功法绝不是‘丑女’。
她当时也才八维，能推导出九维完美级功法已经很不容易了。
这会儿，她十维了，关键是，玛祖师有了新的‘立意’。
浪翻云师法自然，感悟洞庭之水而悟道，玛祖师也师法自然，不过她观摩的既不是自然风光，也非生命情感。
玛祖师虽有东方人的灵魂，却没东方人的感性。
让她学浪翻云看水悟道，极于情极于剑，打死她都办不到。
她被苹果砸了，即便没牛顿的灵光一闪，也不会发出‘时光流逝，恍然如梦’的感慨。
玛祖师更科学化、理工化，她的‘立意’全是精确测量、对比出来的。
比如，培育神树种子，也是感悟天地大道的一种方式。
在玛祖师看来，无论什么功法，都要有一个目的。
比如，她最最看重的‘生存’。
金钟罩、铁布衫，是为了在刀剑冷兵器火并中生存。
修仙功法，是为了在时间的冲刷下生存。
《天使经》是为了在界缝生存。
现在，培育种子过程中，她又有了新立意：在界海遨游，在深渊中穿行，在劫后之气与劫气中生存。
立意高大上，目的却很简单：生存。
《玛雅天书》诞生了。
一部能修炼到11维的秘籍。
可以百分百确定，《玛雅天书》将是长生界第一宝典。
“为何取这么个名字？”萧晨脸色怪异道。
太不含蓄了吧！
他都有点怀疑这个‘鬼佬’师祖有取名困难症，或者嫌麻烦，随便弄了个名字。
玛雅嘿嘿笑道：“我要让所有修炼这本秘籍的人都知道自己的祖师是谁。“
mmp，你们这群不孝弟子，没有我玛老祖，连破碎虚空都办不到。去不了长生界，长生界存在万万年，或者百年内崩溃，又与你们这些凡人有个屁的关系？
居然想欺师灭祖！？
而且，都成为长生界第一大派了，竟然都没在广场上，给我玛老祖树立一座铜像，太不孝顺了！
现在，将你们的秘籍直接改名为《玛雅天书》，就是让你们时刻记得，能有今天，受的是谁的恩惠。
好吧，玛老祖也是恶作剧心态发作，对于静斋的‘灭师卫道’，她其实早已释怀。
“嘶，太妙了，这...无上宝典啊！”萧晨捧着书册惊叹道。
书页用神树叶子鞣制而成，材质堪比神器，上面文字还留有玛祖师的精神印记，观之，可直接领会她的本意。
“祖师，您当真是功参造化，神功盖世，天下无双！”
萧晨神色奇异，看向玛祖师的目光中，有敬佩，有震惊，有感激，也有无奈与酸楚。
敬佩、震惊她对大道的理解，感激她‘无私’将功法交给他们。
想到自己耗费几十万年，也没能完美补完《天使经》与《天仙诀》，他很无奈，也很心酸。
“这...祖师，《玛雅天书》似乎没了男女限制，也不再坚持正义之道？”秦梦瑶踟蹰道。
静斋的两部经书只能女人修炼，而且还必须契合静斋追求‘天道’的理念。
嗯，她们的天道，就是玛雅说的正义之道。
玛雅当时希望静斋仙子们个个修炼成正义的天使，还特意取了个《天使经》的名字。
现在嘛......
玛雅振振有词道：“你有老公，有儿子，有孙子，他们都是男人，没了男女限制不更好？”
可是，这样的经书就不再是静斋专属之物了。
秦梦瑶咬唇想到。
“至于正义之道...唉，你看不出来吗？‘正义’的理念进阶了——良知与道义，一个有良知有道义的人，怎么也不会不正义吧？”
哼，正义有个屁用，为了长生界连祖师爷都想弄死，没有一点良心，完全不讲道义啊！
玛雅笑呵呵想到。
从某方面来讲，玛祖师的《天使经》非常成功。
修炼《天使经》有心境与理念要求，必须坚持正义之道。
什么是正义？
顺应天道之行为，是大正义；顺应人道的行为，是小正义。
杀掉玛祖师，对长生界而言，百分百是正义。
除了浪翻云，静斋弟子似乎都顺应天道、人道了...唉，她们的《天使经》练得太好。
难怪石之轩嘲笑玛祖师‘都是你自找的’了。
现在，玛祖师迷途知返，亡羊补牢。
顺应天道的‘正义’可以丢弃，但她绝不希望自己的秘籍培养出一群恶棍。
那么理念‘秘锁’不能丢弃，这次换成了‘道义与良知’。
有良知讲道义的人不一定‘正义’，但他更不会是坏蛋。
《玛雅天书》完成，秦梦瑶与萧晨停止捕捞‘海带’，玛雅接手了他们的活计，那两口子则坐在一边转修新功法。
嗯，虽然要调整理念，但《玛雅天书》是顺着天使、天仙两部经书发展出来的，静斋传人都可以转修这部新功法。
特别是萧晨两人，他们与玛祖师论道几百年，玛祖师对仙王、仙帝境界的理论多是来自他们，新功法便也特别契合这两口子。
时光悠悠，一千年时间过去了。
玛雅凭虚御空，没有借助飞舟便来到深渊边上，她右手托着一颗荧光灿灿的墨绿色藤球，衣袂飘飘，宛若神仙妃子。
左手五指指尖闪耀七彩光点，好似身前有一面隐形的键盘，五根指头在小范围内快速敲击。
“噼里啪啦！”
速度太快，指尖点点光彩竟拖出一条条彩带一般的残影。
“嗡——”
也不知过去多久，她动作骤然停止，深渊上方竟响起一阵蜂鸣声，一块巨大的七彩琉璃墙凭空出现，严严实实将大漩涡覆盖。
“嗖嗖嗖——”
琉璃墙缓缓落入海面的同时，漩涡四周海水里弹出一根根拇指粗细的深绿色藤条。
那是去掉枝叶的海草神树树干。
神树藤条飞起，从琉璃墙一面钻入，又从另一边钻出，最后绕回藤蔓处打了个结。
如此，琉璃墙好似一小块花布，被密致缝在界海这件黑色大衣上，正好挡住深渊那个破口。
嗯，长生界通往上苍之地的天穹，被玛祖师修补上了。
用的还是七彩补天石，好大的一块补天石。
——打造补天石不需要灵魂，塞入灵魂，只是让灵魂进入宇宙轮回体系。
打造补天石要消耗能量，地府补天石能量的来源，为灵魂的信仰之力。
玛祖师已经十维，自己也能支撑锻造补天石的能量消耗了。
为了补天，玛祖师从萧晨那获得部分天道权限，透析了长生界界域之壁的全部法则。
呃，这又是一个该‘灭师卫道’的理由。
不过玛祖师这次并非照葫芦画瓢式的补天，长生界本身出了问题，在补上破洞前，她还要用六道创世之力去调整长生界的天道法则。
用10维的实力与见识，去治疗残疾12维界域，玛雅做得非常艰难。
即便萧晨开放了天道权限，她也只完成了原计划的30%...嗯，原计划，是萧晨夺取她的查克拉道果，然后......
“感觉如何？”玛雅看着两人问道。
萧晨闭眼沉思片刻，道：“最直接的好处...境界上的桎梏松开了。也许，我能突破仙帝，达到前所未有的12维。
而最根本的改变却是天道，更完整、更有活力了。”
“呵呵，时间比也变了，我不能久留，走吧。”玛雅笑道。
之前在这呆了一两千年，漫威也不过几小时，现在差不多漫威一年，这里五千年。
10亿株神树蔓藤，叶子全部采摘，编织成玛雅右手上托着的藤球，树干则成为锁链，固定补天石与深渊。
还有10亿颗小指肚大小的神果。
秦梦瑶与萧晨不敢吃，玛雅却没有顾忌，一抓一大把，当成零食吃了几十万颗。
所以，她现在不用木舟，也能在界海来去自由了。
可惜，同一片‘土地’上的果子，法则多是重复的，吃多了没用。
眼见法则一点都增长了，她又拿走九亿，打算在回去的时候洒入界缝。
想到一下多了九亿个坐标，萧晨脸都白了，对玛祖师也越发孝顺了——这样的玛祖师，前途太光明了，说什么都要牢牢抱住她的大粗腿。
剩下的九千多万果子被玛祖师制作成了解药。
“嗖！”
在九重天与界海之间，玛雅随手抛出墨绿色藤球。
藤球在飞行途中快速膨胀，无限膨胀......
玛雅三人视线中全是绿色藤条编织的球面。
“轰！”
长生界、人间界、幽冥界，三界震动，九重天外多了第十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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