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在街道边停下,拦住了前行的人。
侍卫打扮的男人恭敬道:“秦少爷,四殿下有请。”
秦白此时心虚得很,自从二皇子把他查到的线索嚷嚷出去后,秦白都避着四皇子走。
太尴尬了。
然而现在四皇子的人来请他,秦白避无可避,只好硬着头皮上车。
抱墨想溜,想给老爷报信,也被拦住了,一并请去了四皇子在宫外的别院。
马车一直往北走,周围的人声慢慢远去,渐入雅静。
最后马车在一座三进院子前停下,一个管事上前道:“秦少爷,请。”
抱墨小声喊:“少爷?”
秦白咬咬牙,道:“我有点事想让我的书童去办。”
管家恭敬道:“秦少爷客气了。有什么事,秦少爷吩咐一声就是。”
秦白:……
秦白看了一眼别院大门,“没什么。”
管家领着他们进去,穿过垂花门,进了二院。
秦白心不受控制的提起来,他忍不住想,待客不该是在外院吗。
为什么要带他进二院。
秦白想七想八,耳边忽然响起管家的声音:“秦少爷,到了。”
他们居然是在一间书房门外。
里面的人似有所感:“是阿白来了吗,进来吧。”
在秦白犹豫时,管家已经把书房门推开了。
秦白无语又郁闷,脚若有千斤重,他一步一步走进了书房。
抱墨下意识跟上去,结果被管家拦了。书房门从外面关上。
秦白被惊的回头看。
“阿白。”四皇子从公案后走出来。他亲昵的拍拍秦白的肩膀:“阿白,你跟从前不同了。”
秦白眼皮子一跳:“殿下,我还是我。”
四皇子盯着他,墨色的眸好似没有亮光,看的人心里沉甸甸的。
秦白后心的寒毛都竖起了,讪笑:“殿下?”
四皇子笑笑,“阿白说的对,你还是你。”
四皇子转身朝桌案走去,秦白心里松了口气。然后犹豫着,慢慢挪了过去。
然后他就看到了公案上摆着的关于杨传案的线索证据。
秦白:……
四皇子像是看出了他的窘迫,温声道:“我也没想到表弟他们,哎”
他叹息着,仿若惋惜。
“阿白,你放心。这件事”四皇子郑重道:“本殿分得清公私。”
他如此大义凛然,眼神清明,秦白有些动摇了。
或许他是真的误会四皇子。
这件事很有可能四皇子不知情?!
秦白心里的天平起伏,四皇子在说着案情进展,秦白有些心不在焉。
快晌午时,四皇子起身:“今天就到这儿吧,我们先去用午饭。”
秦白含糊应了。
他以为两人会去饭厅用饭,没想到四皇子特意开辟了一个地方,摆上条案,案上珍馐美味,还有美酒。
“阿白最近查案辛苦,如今有了突破,本殿自然要犒劳你。”
秦白颔首示意。但目光左右晃,抱墨呢?
不等他询问,一阵乐声飘来,四个着白色轻纱的妙龄女子蹁跹进入,长袖翻飞,手腕和脚腕的铃铛声应声而和,与丝竹声十分和谐。
秦白一下子绷紧了,“殿下这是…”
“安心,只是欣赏歌舞罢了。”四皇子举起酒盏,秦白受宠若惊的也忙拿起酒盏:“谢殿下。”
他一口气把酒水喝了,末尾小小呛了一下,忍不住轻咳。
四皇子笑笑。
就在秦白低头咳嗽的一瞬间,再抬头时,堂内竟然又多了一位粉衣女子,她身量苗条,婀娜多情。哪怕面上遮掩了一层轻纱,也挡不住眼波流转间的风情。
一阵迷人的清香拂来,粉衣女子竟然已经靠近,执酒壶重新为秦白的空酒盏添了酒水。
她美目盼兮,素手芊芊执酒盏:“公子,请。”
秦白下意识看向高位的四皇子,四皇子饮酒道:“阿白长大了。多饮几杯无碍。”
秦白犹豫着接酒,女子娇笑一声躲开了:“公子,妾身喂您。”
秦白还有点茫然,女子掀了面纱饮了酒俯身而来,竟是要以口对口哺他。
秦白吓的蹦起来,女子无防备,手里的酒水都洒了。
四皇子陡然沉了脸:“贱婢,冲撞本殿贵客,该当何罪。”
粉衣女子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秦白也过意不去:“殿下,我也没事,算了吧。”
四皇子像是拿他没法子:“罢了,阿白为你说话,本殿暂且饶你一回。”
“你好生伺候。”
秦白瞳孔一缩:“殿下等等,我”
粉衣女子双目含泪,哀求的望着秦白,可怜极了。
秦白到嘴边的话就说不下去了。倒不是好色,就是单纯不想让这女子因他受罚。
秦白吃了一口烤鸭,说不上哪里怪异,他偷偷抬眸看了一眼四皇子。
对方发现他的目光,朝他莞尔。
秦白瑟缩的收回目光,刚才那一眼,他竟然有种被猛兽盯住了的可怕感觉。
可那分明是个人,还是他伴读多年的四殿下。
歌舞还在继续,粉衣女子乖巧坐在秦白身边,为他布菜,斟酒,倒是本分了许多。
一顿饭吃饭,秦白感觉有点晕乎。四皇子好像变成了好多个,笑着对他说:“阿白醉了,去歇着吧。”
他迷迷糊糊应了,然后被人扶走。
意识恍惚间,秦白总觉得他忘了什么,是什么呢?
关在柴房的抱墨:唔唔唔唔唔唔……
秦白躺在床上,浑身燥热,一名美丽女子在他耳边说着什么。
好香啊。
他想要…
忽然脖子一疼,一个金子做的小猴子晃了他的眼。
女子想把小猴子拿走,谁知道绳子那么结实,她发现秦白盯着小猴子,软声哄:“公子,你乏了,歇着吧。”
秦白没反应。
女子在房间里找了一会儿,然后找到一把剪刀,剪掉绳子,想把小猴子拿走。
秦白混沌的脑子一下子清醒了两分:“你干什么。”
“那是我的。”他唯一从他爹那里赢来的东西,他可稀罕了,走哪儿都带着。
女子心里骂了句吝啬鬼,不甘不愿把小猴子还给他。秦白牢牢抱住小猴子,这才重新睡下。
女子傻眼了,推搡道:“公子,秦公子?”
“喂!”
“居然睡死了?!”
女子快气死了,干脆脱光她和秦白的衣服躺秦白身边。
末了,女子用簪子在指间一戳,血珠冒出,利落的按在床上。然后才放心的拉上被子。
睡下前,她贪婪的看着秦白的睡脸,喜不自禁:等她醒来,她就是秦家的少夫人了。
以后她就是人上人,再也不用卖笑卖身。
她喜滋滋闭上眼。
太阳从正空缓缓落下,秦白是被身上的热意和外面的嘈杂声闹醒的,他刚要抬手按按发胀的头,结果却发现手里握着小猴子。
奇怪,这猴子不是他戴脖子上的吗。
他下意识动了动腿,然后愣住了。而后缓缓的,僵硬的偏头。
入目之景叫秦白毕生难忘,他还来不及失控,吼叫。
外面的嘈杂声越发逼近,服用过炼体液,又经过训练,让秦白耳聪目明。
他甚至能根据脚步声判断多少人,其中零星的“世子”“公子”,让秦白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第一次那么矫健,从地上捡了自己的衣服,快速穿上。
脚步声越来越近,在对方推门进来的前一刻,秦白寻着没声的方向,跳窗跑了。
之后是一阵惊嚎,顿时乱成一片。
秦白头还有些晕,随地找了快尖石头,朝自己手背刺去,鲜血如流。
疼痛让他清醒,他的脑子从来没有那么清明过。
他被陷害了。
是谁陷害他?
这里是四皇子的地盘,神鬼不知的虐杀一个女人后放他身边,秦白想不出除了四皇子,还有谁?
被背刺的不敢置信,恼恨,多年情分如水流,在此刻性命之危前,都那么渺小。
他必须逃出去,秦白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不仅是为了他自己,更是为了整个秦府。
若因他一人害了秦府,秦白万死也不瞑目。
他对四皇子的别院不熟,此刻他唯一能依靠的是自己过人的听力。哪边人声少,就往哪边跑。
前院肯定是不能去了。最好从后院跑。
靠着听声辨人,秦白的逃跑还算顺利,在他就要从岔路口离开时,他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耗时许久,抱墨终于扯掉了捆嘴的布条,这会儿在柴房大声骂娘。
“大胆刁奴,混蛋。”
“你们这群瘪犊子,你们敢绑我,你们知不知道我可是少爷的”
房门陡然打开,秦白面色冷厉的站在门外。脚边躺着倒下的守卫。
抱墨星星眼:“少爷!”
秦白飞快给他解绑,然后带着抱墨离开。然而他们顺着小路去了后门,竟然有专人把守。
抱墨吓死了:“少少爷,怎么办啊。”
秦白这会儿都靠手上的痛撑着,一旦对四皇子没了滤镜,秦白也不傻了。
他酒量一般,但也不是太差。这会儿看天色都快酉时了。他竟然醉了好几个时辰,肯定不正常。
他揉了揉头,感觉又胀了。抱墨没等到回应,又看到少爷手上的伤,急的要死。
四皇子的人很快会找来的。
忽然,他想到什么,在附近转了一圈,然后拨开一个草丛,果然看到一个狗洞。
“少爷,快来。”
秦白毫无心理负担的从狗洞钻出去,离了四皇子府,主仆二人飞快往大街上跑。
超负荷的运动和紧绷的心神,让秦白冷汗直冒,他眼前发白。更离谱的是,他某个地方像有一团火。
抱墨发现身边人不对,低声唤:“少爷,少爷”
没人应声。
抱墨眼眶都红了,转身就要背秦白,结果他高估了自己,主仆两人差点摔倒。
这地方清幽,来往皆是贵人,不能久留。抱墨想了想,“少爷,老爷来了。”
秦白浑身一颤:“哪呢?”
抱墨:“前面,你走快点就见到了。”
靠着这个法子,主仆两人艰难的回到秦府大门。
抱墨欣喜道:“少爷,我们到了。”
秦白面色一变,“哇——”
一大口血吐出来,秦白倒地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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