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缓缓回归,各种声音也随之入耳。
楼上楼下的人,客栈外街道上的行人,屋顶掠过的飞鸟,屋后巷道中酣睡的狗,还有风。
方圆五百米所有的一切他没睁眼却已经在他脑海中浮现,事无巨细。
沈司白睁开眼,体内妖丹已经完全化为他用,前些日子他只觉得浑浑噩噩,莫名的烦躁不安,这些感觉此时已经全部消失。
他抬起手放在额上,闭上眼。
“师兄,”
心里说不上是愧疚还是什么,那时受妖丹影响太大,实在不知该以什么颜面去见他…
沈司白放下手看着头顶房梁,可这事不能逃避,做了就是做了,无论师兄如何他都应了。
这么想着他坐起来,手碰到一个冰凉硬物,低头一看,是他的剑,娘亲留下的剑,他拿起剑看了片刻,起身出门。
一个小二正端着盆热水从他门口经过,见他出来笑道:“小客官您可终于醒了。”
沈司白微微颔首,问:“和我一起来的人住哪间房?什么时候出去的?”
方才醒来到现在他一直没有感觉到师兄的气息。
小二一脸疑惑:“与您一同来的人?您是说送您来的人吧,那人送您来后就走了,没在小店住下。”
“他没住下?”
沈司白一愣,问:“那他人呢?我睡了多久?”
这一连串的问题把小二问懵了,他想了想,说:“客官您睡了三天三夜,至于送您来的人我们也不知道,那时天还没亮,他出门就不见了。”
沈司白怔怔地走出客栈,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一时有些茫然,这是何意?
有急事去办来不及通知他?还是,因那事恼他了?
“小客官!这有一封信似乎是留给您的,方才给忘了。”小二手里拿着张信着急地从客栈跑出来。
沈司白拿着信,看着小二回客栈里,迟疑了一下,低头拿出信打开。
“展信安,见字如面。
此次凌云山一行,我意其实不在凌云山,至此足矣。
莫逆于心,此一别,愿师弟直上青云,万事无忧。
段扬亲启。”
寥寥几句一
眼便扫完,沈司白用力拽紧信,眼中是不敢相信的震惊与难以接受的愤怒。
他走了,不告而别?!
低头看左手上的剑,这把剑也是他不要了?!
为何?究竟为何?!
想起在妖都那人回看的那一眼充满遗憾,他喜欢那个地方。
沈司白立即把揉皱的信展开折好放入怀中,转身向南飞去。
他要问个清楚!
一路向南,翻过南崚山那边就是妖族地盘。
途径南崚山下百姓传两天前正是夜半时分,南崚山那边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轰隆声,随后一股腥风越山而来,山下村子不少茅屋都被掀飞,山里的活物都死绝了,山下村子里的人也三天两头生病往医馆跑。
可没一人敢去南崚山那边去查看,传说那边山里有妖怪,人进去就走不出来了。
沈司白站在南崚山山顶,只见南崚山以南山坡上的树木往一边倒,除此之外还有一地死物。
这里残留着魔气。
脑中划过离厌的脸,但被沈司白立刻否定,离厌没这么大能耐,他望了眼妖都方向,此处是凌云山和妖都管辖范围的交界处,他们自会派人来调查。
他起身向南飞去,直奔妖都。
筑基之后再进魔都就不在话下,只是他体内妖丹已经完全化了身上没了妖气,他只能隐藏气息从城墙飞入。
以他现在的修为放在平时定不会被发现,可这些日子由于妖都禁地有人闯入,妖都戒备森严。
沈司白进入妖都不久就被发现了,只是在和这些妖兵纠缠间沈司白忽然一怒,他们忽然停下像是畏惧什么一样不再追他。
沈司白心中虽然奇怪却没心思多想,立即去找段扬。
回到他们去过的的地方,那晚纷乱的记忆回来,那触感叫声犹在耳边让他头皮发麻,他忽然失了几分找人对峙的底气,在城中茫然找了几日。
妖都包容万物,民风纯朴豪爽,难怪那人喜欢这里。
也正因此他要找人不容易,在妖都找了七日没有发现一点线索,最后径直前往妖宫,一路畅通无阻。
烛云对来人也并不意外,从头到脚看了他一遍悠悠说:“你进阶了。”“帮我
找个人,我告诉你那片鳞甲主人的下落。”
烛云笑了笑摇头:“不必,时机到了他自会露面,倒是你,你不想知道为什么你擅闯妖都妖兵却不拦你?”
沈司白眉头微微皱起,没想到他会拒绝,却也想起自己血的古怪,看着他等他解释。
“你与我族有渊源,或许还是他在人间留下的血脉,”烛云转身望向远处,神情有几分怅然。
“他?”沈司白不解,“他是谁?”
“你已经见过了。”
想起在芥子空间见过的那个蛟人,沈司白表情平静下来,淡淡说:“你认错了,那只蛟连人形都没法化成,根本无法与人结合,更何况我祖上先辈在族谱中都能找得到身份,他们都是人。”
“蛟?他怎会是蛟?他早已经成龙。”烛云一脸疑惑,但拿起手中鳞甲确实是蛟的,不过他相信自己的直觉,不再多说,问道。
“你要找的那人是为你散去合欢藤药性的人吧?”
沈司白脸一僵,微微别开眼:“我在妖都已经找了七日。”
“因为他并不在妖都。”
沈司白猛地扭头看向烛云,烛云神态自若不像是在骗他,也没有必要骗他。
他抬头望向这天地内心无尽的迷茫,人不在妖都,那在哪?
这人突然出现在他人生中,为他出生入死,却又突然消失。
他一时不知道自己在这人心中的地位,到底是重要,还是无足轻重?
到底是有情?还是无情?若说有情为何不告而别,若说无情,他做的那混账事那人怎能轻描淡写地算了。
烛云看沈司白这副模样想起自身,叹了口气乐观道:“找不到就等吧,若是有缘的话早晚会再相见。”
“你又怎知有缘无缘?”
“直觉,我与他牵绊太深,他只要一出世我便会知道。”
沈司白望着远处不夜的妖都,他没有那样的直觉,他和那人亦没有那样的牵绊,他直觉若那人躲着他,这辈子他们都不会再相见。
“你等了多久?”
烛云抬头,轻轻一笑:“七百年。”
沈司白转身离开,烛云拿起手中鳞甲满目怀念细细看着。
“南崚山怎么
回事?”沈司白忽然停下转身问。
两天前,正是他和师兄离开妖都之时,不知师兄不告而别和南崚山的事会不会有关。
“是魔族,只是自从离渊被封印后魔族就沉寂很久,魔族中能闹出这么大动静不多,魔族或许又要卷土重来了。”
人和妖族尚且能共处,而魔族,人与妖共憎之。
魔?他与魔似乎有关系,至少与离厌有关系,此次离开是否和离厌有关?
沈司白离开妖都经过南崚山,正好碰到凌云山的弟子正在给南崚山下受魔气侵害的村民分发灵草。
他摸了把怀里的乾坤袋,看向山下的村子,飞下去。
此次凌云山的弟子中带头是个金丹初期女弟子,是凌云山首座鞠无尘的弟子鞠兰。
凌云山中此时有两位大乘期大能及一位化神,六位元婴修士。
两位大乘大能已经超脱物外,自七百年前将离渊封印就再也不曾现身,或许云游四方体悟天地,待悟出自己的道便会渡劫飞升。
此时凌云山中当事的是这一位化神和六位元婴修士,鞠无尘便是这位化神首座,也是日后顾凤宸的师父。
而沈司白的曾祖父沈洹正六位元婴修士之末。
鞠兰是鞠无尘族系中杰出弟子,她此行女弟子居多,女弟子们见沈司白模样俊美气质不凡,又知他是七师叔沈洹族系此行是要上山,纷纷邀他同行。
沈司白望着南崚山外,想起烛云的话,他不想等七百年。
可天大地大,他该去何处找他?
相识至此,过去那些点滴在脑海中一一浮现,一起经历那么多,现在才发现他一点都不了解这位师兄。
“意不在凌云山,那你意在何处?”
作者有话要说:一般凌晨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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