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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顿住,旁边月桂铃兰等人神色也紧张起来了。
段文蕙冷笑着,说道:“只要他亲口跟我说让我走,那我绝对乖乖地回房去,绝不在此逗留。”
琉璃咬了咬牙,别过头去。
到如此她总算能肯定她的来意了,她就是已经怀疑祈允灏不在府里了,她要怎么办呢?
“段姑娘,”里屋通向外间的帘子被一把折扇撩开了,陆诏走出来,似笑非笑打量了段文蕙两眼,扇柄挑起她下巴,说道:“本王命令你,从今日开始不许你来骚扰允灏和夫人,否则的话,”他盯着她,俯身下去,忽然一下咬住她的耳垂:“你这么缺男人,那本王也不介意收了你。”
琉璃别开脸去。
“你敢!”段文蕙一张脸涨成了血红,头一撇退开两步,“我有皇后娘娘的懿旨,你敢轻侮我,我就去告诉皇后娘娘!”
陆诏目光瞬间冷了,扇柄抵在她胸口上:“你觉得这样能吓着我吗?”
段文蕙捂住胸脯,涨红的脸又气得发了青。
“听话。不然,我明日就去忠勇侯府提亲。”陆诏拿扇柄拍拍她脸蛋,“庆王正妃之位虚待已久,我好不容易看中个女人,父皇定会毫不犹豫允准的。”
做到了庆王正妃的位子,便有一半可能坐上下任皇后的位子,眼下不知有多少人正眼红着呢。只要陆诏愿娶,忠勇侯府就算再想依附皇后和太子,在圣旨御批之下,也不能不点头。可陆诏向段府提亲明摆着就是对段文蕙的一种惩罚和报复,他这样轻薄她,她又怎么会傻到感到荣幸?
“王爷似乎很维护大奶奶。”她唇角一扬。略带讥诮地看着琉璃。“不知道将军知道王爷这么替他照顾着自己的妻子时,会不会感激王爷?”
陆诏目光骤冷,声音却越发地轻缓了:“滚。”
段文蕙被他的目光震得一退,咬牙再瞪了眼琉璃,回头退出去了。
琉璃回身坐下,神情却再也不见丝毫轻松。段文蕙不蠢,话说到刚刚那份上,必定是已经猜到祈允灏不在府里了,这要传出去可是欺君的大罪,虽然圣上亦可看在他是南下替他寻解药的份上轻饶他。可是却难防太子或皇后借机使坏。如果祈允灏被治罪。那兵权自会收去,这个时候怎么能失去手上兵权?
“我们,似乎闯祸了。”
她喃喃地说。
陆诏神色也十分凝重,琉璃想到的他更能想得到。可是事已至此,又有什么办法?默了片刻,他说道:“允灏不会有事,如今她只是猜测而已,只要不让她亲眼见到你房里没人,就算她再猜也没有拿你没办法。”
“可是她要是告诉皇后,皇后挟旨来见呢?”段文蕙当然可以挡,可琉璃怕的就是皇后这层。
“不可能。”陆诏笃定地,“皇后要是治了允灏的罪。夺了他的兵权,只剩个空壳子,那她段文蕙又能落着什么好?她不会告诉皇后,也不会告诉太子,但是。她也许会趁允灏不在而针对你。把你挤挎,占有允灏,这才是她的目的。”
琉璃眉心纠结着,既觉得他推理得对,又觉得没有绝对把握。
陆诏看了她一眼,说道:“都已经这样了,索性我再呆会儿再走。他嘱托我照顾你,我能够多呆片刻就多呆片刻吧。”
琉璃想了想,点点头。
眼下不是她逞强的时候,虽然陆诏留下来容易致人诟病,但她实在也担心段文蕙此时耍出点什么花招来,自己要是身子方便倒罢了,如今怀着孩子不能不以安全为上。有陆诏在,起码没有人敢来骚扰,至于流言蜚语什么的,只要祈允灏相信她,那她就什么也不怕。
段文蕙回到后院,被陆诏咬过的耳垂还是火辣辣地难受。她虽然痴心于祈允灏,可是身为侯府贵女,到如今可是连半个男子都没有碰过她的,除了陆诏。陆诏!想起他轻薄她的样子她就禁不住心里冒火,祈允灏明明不在,他却跟琉璃装成他受伤在床的样子,合伙来给她难堪,让她脸面丢了个尽,这对狗男女!
她死掐着桌上瓶里插着的两枝兰花,狠狠地将之捻成了浆。
祈允灏肯定不在府里。他们这样死死瞒着,那就表示他肯定出去了至少有几日,她不知道他去了哪儿,也不想去打听,她只知道,他不在府里,那就是她向琉璃下手的最好时刻!她堂堂一个侯门的嫡长女,上次在宫里被她害得当众丢了脸面已是令她恨之入骨,今日陆诏又为了替琉璃解围,而仗势将她羞辱,她焉能白白任他们这样将她一再地欺负?
她咬牙在窗前站了片刻,忽而一转身,唤了从宫中带来的宫女来:“去送封信给太子殿下。”
陆诏留下来在正院吃晚饭,琉璃让李行和范云陪着,自己则避到了前院。
府里人知道庆王来朝庆堂了,所以行动皆小心翼翼。而梅氏那边没有听到段文蕙这里有动静传去,也有些忧急,生怕万一不是她想的那样,祈允灏好好地躺在屋里能吃能睡,那她的美梦就又要化成泡影了。
陆诏等到差不多侍卫们都吃完饭到位了,再也没有哪里有疏漏了,才又放心离去。
翌日早上,琉璃正算着祈允灏归来的日子,外头忽有人来,说宫里来人了。
琉璃暗道了声不好,满以为是段文蕙当真将事情捅给了皇后,心怀忐忑走出去一看,果然有个太监站在廊下,见了她便弯腰道:“启禀大将军夫人,骆贵妃娘娘有请。”说着递了广仁宫的腰牌过来。
骆贵妃的确是住在广仁宫没错。琉璃看过,她这心便又踏实下来。不过她眼下不能出府,于是问道:“不知娘娘传我何事?”
太监道:“娘娘昨儿听庆王说起王府这些事,十分担心夫人,故而请夫人进宫一叙。”
琉璃点点头,猜想必是陆诏自王府回去后又进了宫。只是这究竟去还是不去呢?太监似看出她心思来,说道:“娘娘说了,只须要耽误夫人片刻就行。院子里的安全留给侍卫们看护即可。”
如果只去片刻,那倒用不着把侍卫全都留下。而只要让李行带着两个人留下即可,有他们在,除非定北王来,否则没有人能闯进去。而定北王此时已去了营中,并不可能回府,当然,退一万步说,就算他真的知道祈允灏并不在府里,那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于是,琉璃就带着叶同刘威以及剩下的四名侍卫出府往宫里去了。
杜睿出了府门,也让小厮牵了马来往宫里去。他暂时没够早朝的品级,所以每日里只需要直接上翰林院当差即可。
打马上了长街,走过人流拥挤的一段路,他身后的小厮眼尖,忽然指着前头一行抬着大轿的人马道:“爷,您看,那不是镇国大将军夫人的大轿么?”
杜睿勒马看去,果然那一长溜的府兵身上都印着镇国大将军的印记。而轿子旁一匹马上则骑着个太监。“她要进宫?”心下狐疑着,便不由得说出口来。祈允灏受伤的事他早听说了,宫里皇后及太子妃都把琉璃当成了眼中钉,这个时候她挺着肚子,独自进宫去做什么?祈允灏也真是个混蛋,这个时候居然也放心她出门!
他心里的不忿又涌了上来,当下放慢速度,随在琉璃大轿后十来丈的距离慢慢前行。上次在宫里她就险些遭了太子妃暗算,这次没有人在侧,他可得小心看着点儿。只不知道她上哪儿?
“杨吉,你去打听打听,她这是上哪宫里去。”
他吩咐那小厮道。
杨吉得令,下了马往前面去了。
杜睿仍然慢腾腾跟着在后头,眼见得前方轿子已经过了闹市,进了段两旁有高墙的僻静大街,轿子也随之放慢下来了。
他平时不走这边,今日是为了护着琉璃才绕的这段,这段路极少人走,说起来也有历史的。左边的高墙外是片空地,如今建了座小小的寺庙,平日没什么香火。右边的高墙外则是一片废弃的宅子。这宅子便是三十年前被灭门的少师窦珏的府上。据说当年窦府一族被灭之后,其景象甚惨,住在这一片地方的人时常半夜里能听到有凄厉的哭叫声,后来人们渐渐搬走,窦宅也一直卖不出去,于是就荒废在这里。久而久之这里连过路的人都少了,除了住在大街两头的百姓走动走动,知情的外人一向是不走的。今日天气又炎热,于是路上行走的人就更少了。
杜睿看着窦宅的方向,隐约觉得有些不安。
他倒不怕什么神鬼,即使有神鬼,大白天里也冒不了头,可是他还是觉得那太监引路让琉璃大轿走这条路十分不妥,勒了马正要赶上去劝阻,杨吉忽然已经回来了,与他道:“爷,小的跟府兵打听过了,将军夫人这是要上广仁宫去。”
“广仁宫?”杜睿眉心皱起来,那不是骆贵妃的宫殿么?可是广仁宫压根就不走这个方向啊!“不好!她有危险!”
他脑子里突然敲起了警钟,脚一跨,打马正要过去,这时就见窦宅废弃多年的墙头后闪出两个人影,举着弓箭对准琉璃的轿子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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