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林溪小跑着,来到了受伤的穆茗面前,看着那双孤寂的赤瞳,陷入了仿徨。
“你怎么样了?”
她伸出手,想去触碰他的脸,却又不敢。
那双冷漠的眼眸看着她,像受了伤,独自舔舐着伤口的孤狼,固执,倔强。
“小姐,快回来。他现在已经不是你哥哥了。”
钟伯在她的身后大声呼喊着。
蓝玉运转着魔力,想要将这个异变的恶魔抹杀,但看着离他只有咫尺之遥的林溪,陷入了犹豫。
穆茗伸出手掌,血色的魔力在掌心凝结。
林溪害怕得闭上了眼睛。
“小溪!”
莺萝顾不上其他,赶紧朝着穆茗跑过去。
“少爷,不要啊!那是你妹妹!”
穆茗隔空拍出了一掌,一圈血色的光晕包裹住了林溪,将她送出很远。
随后,他便拔刀再次冲向了钟伯。
“放肆!”
蓝玉目光一冷,释放出汹涌的巨浪,毫不留情地朝着穆茗轰杀过去。
“让开,他才是罪魁祸首!两次黑渊处刑者的袭击,还有今天发生的事情,全都是他一手策划的!”
里人格冷冷地道。
“老钟的为人,我很清楚。在魔界战场上,他拯救了很多人的生命。”
钟繇面不改色,手中的蓝色星阵变换出瑰丽的色彩。
他和蓝玉有着十多年的交情,两人感情极为深厚,自然不会相信一个来路不明的养子。
蓝依受了重伤,不知何时才能清醒过来。
有狩魔队的审讯在前,再加上他此时的伤人行径,穆茗已经坐实了恶魔的身份,百口莫辩。
但是,他必须要除掉钟繇,只有他死了,这个隐患才能消失。
蓝依目前的状况堪忧,其他人都被蒙在鼓里,蓝玉也不会在穆氏庄园久留,万一大小姐她们遭到钟繇的毒手,后果不堪设想。
“妹妹,你怎么样了?有没有伤到哪里?”
莺萝将被震飞出去的林溪接住,一脸担忧地问道。
“我没事!”
林溪摇了摇头,没有感到丝毫的疼痛,只是感觉身体里暖暖地,似乎多了些什么。
“修罗劫!”
随着一声痛苦的悲鸣,鲜血爆裂,迸射出万千绚烂的血花。
狂暴的血气从体内喷涌而出的样子,实在是太过瘆人。
滔天的的血气咆哮起来,化作翻腾的血海。
浓郁的血气浸染了视觉与嗅觉,红衣漫步在血与火之中,似深渊中爬出的恶鬼。
林溪和莺萝脸色惨白,从未见过这般血腥的场面。
就连钟繇和蓝玉,也被吓了一跳。
彼岸轮回高举,一道赤芒直冲云霄,化作血色的霓虹。
“斩!”
血刀斩落,扬起血色的烈焰与纷飞的灰烬。
蓝雨双手合十,湛蓝色的星光点亮了神庭。
“湮星之海!”
浩瀚无垠的星之海洋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血色刀气和烈焰被卷入了涡流之中,气势渐渐衰弱。
与此同时,水元素被大量蒸发,水蒸气弥漫成白雾,遮住了视线。
林溪和莺萝被钟繇带着,远离了战场。
湮星之海彻底消散,饱含怒意的那一刀残虹浴烬也被化解。
“好强的杀气,你的内心,似乎充满了仇恨。”
蓝玉看着面前的恶魔,喃喃地道。
他是能与王阶恶魔匹敌的禁咒法师,魔法修为何止胜过穆茗百倍。
但里人格全力爆发状态下的一击,竟然能迫使他全力应对。
穆茗不言不语,略微思考了一番,将手中的刀纳入鞘中,便驭风远去。
他现在的身体,不允许他过度使用修罗的力量。
而且承受了蓝玉沉重的一击,他的身体状况已经很糟糕了。
他感知不到疼痛,但是表人格会。
蓝玉没有追上去,而是立马走到了女儿身边,检查她的身体状况。
棚户区,某个废弃的国企工厂。
穆茗跌跌撞撞地走着,力竭倒下,鲜艳的红衣化为纯白。
“都怪你,都是因为你太弱了,我的力量才会受到这么严重的压制。”
“要是你到了高阶,我就能把他们全宰了,包括那个自以为是的老头。”
“他是妈妈的亲生父亲,不能杀他。”
表人格的声音略显羸弱。
“呵,随你的便,小天使。现在,你是恶魔了。”
迷幻的嗓音带着丝丝讥讽,渐渐远去。
“呼~好累……”
穆茗艰难地坐起身,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轻轻喘着气。
附近来往的人很少,他不用担心会被人打扰,便安心地靠着墙壁休息起来。
尽管如此,他的手中依然紧紧握着白露。
好像又回到了之前流浪的时候,不论何时何地,手中握着刀,就能安心入眠。
……
“奇怪了,为什么一直没人接呢?”
沐清歌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看着穆茗的电话号码,微微蹙了蹙眉。
“可能有事在忙吧。”
一旁的艾可可咬了一口冰淇淋,轻轻地道。
“也是哦,他确实挺忙的。”
沐清歌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你们魔法师,平时的生活都是怎样的呢?”
艾可可看着这个酷酷的女孩子,隐隐有些羡慕。
“和普通人没什么不同的,像我,除了修行魔法以外,就是吃吃喝喝打游戏,也会看番追剧。抽烟喝酒打耳钉,还喜欢K歌泡吧。”
沐清歌说着,撩起了耳边烫染过的金发,露出了一个小巧的耳钉。
白色的碎钻在晚间闪烁着银光,如夜幕中的十字星。
“就是不喜欢纹身,也不谈恋爱就是了。”
沐清歌说着,耸了耸肩,咬了一口甜筒的酥皮。
“那穆茗呢?”
艾可可有些好奇地问道。
“他啊,每天要做的事情特别多。除了完成学业之外,还要练琴,去咖啡厅打工,执行狩魔任务。”
沐清歌说着,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一条咸鱼。
不过,要是让她像穆茗那样累,她肯定是不乐意的。
当咸鱼,真的很舒服。
“真优秀啊!”
艾可可有些感慨。
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人在兼具美貌和才华的同时,还有卓越的天赋和智慧。
最气人的是,这样优秀的人还特别努力,简直不给人活路。
微冷的雨滴落下,悬在了沐清歌翘起的睫毛上。
她伸出手,感知着掌心冰凉的触感。
“下雨了啊,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雷雨,看来我要早点回去了。”
沐清歌看了看时间,从长椅上坐起身。
“路上注意安全,拜拜!”
艾可可也站起身,同她挥手作别。
“你也是,务必要注意安全,远离镜子。”
临走之前,沐清歌很认真道,她已经记不清自己叮嘱了多少遍。
尽管这一天下来并无异常,但沐清歌很担心刘鹏程会在她离开之后找上艾可可。
“好,我会注意的。”
艾可可点了点头,很感激地鞠了一躬,两人就此作别。
没走出两步,雨声骤然变大,雨势越来越急,像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地往下倒。
“草!”
沐清歌轻啐了一口,将外套披在头上,在雨中抱头鼠窜。
慢慢地,雨幕遮住了视线,好在她不像穆茗那么路痴,能找到回穆氏庄园的路。
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路人消失不见,纷纷躲在屋檐下躲雨。
正处于雨季的女孩子亭亭玉立,等待着男孩子送伞。
穿着校服的少男少女给彼此擦拭着头发。
披着雨衣的外卖小哥骑着电驴在雨中横冲直撞,不时响起尖锐的鸣笛声。
有司机摇下车窗破口大骂,张嘴就是父母和生殖器。
一双双微黄的车灯,就像城市温柔的眼睛。
沐清歌不觉得自己是个浪漫的人,但就是觉得,车灯的暖光,是种温柔的存在。
夜深人静的时候睡不着,躺在床上,透过落地窗看着夜幕中亮起的车头渐渐明亮,暖光照耀在脸上,似乎在问她“嘿,你也还没睡吗?”
就是在这个时候,她会觉得车灯是一件温柔的存在,好似孩提时代,妈妈在晚上推开房间门,见她仍未睡着,就会走到床边,给她讲睡前故事哄她入眠一样。
在这一点上,穆茗和她感同身受,这是两人为数不多的共同点。
在雨中漫步是一件浪漫的事,但是在暴雨中漫步,就显得很傻逼了。
可是,人这一生,总要淋几次雨的。
为某个人淋的雨,在很多年后也不会忘。
沐清歌觉得在狂风暴雨中奔跑是一件很酷的事,所以她没有像大街上的人那样去躲雨。
“若是有个人在风雨的尽头等着我就好了。”
沐清歌突然这样想着。
越过风风雨雨想要去见的人,就是青春啊。
只是有点可惜,没有人和她一起在和风细雨中漫步,也没有人和她一起在狂风暴雨中奔跑。
她一边迈开步子跃过水洼,一边吐槽着严重的地表积水。
“妈的,搞城市建设的那帮傻逼,就他妈跟地鼠一样,除了满城挖洞以外什么都不会,排水系统搞得跟坨shit一样。”
沐清歌被淋成了落汤鸡,推开门,脱下鞋袜,倒掉里面的积水,嘀咕了一句:“鞋子里都可以养鱼了。”
进门没走两步,就听到穆紫薰在和蓝玉争吵。
“不可能!我弟弟才不是你们说的那种人!”
“事实就是如此,你好好看看你妈,她现在就躺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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