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纽约往事

第77节

    些发抖地说,“小寒,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好吗?”尹寒闭着眼,鼻息间全是男人熟悉的气息。
    他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说,“Sean,放手吧,我们别再相互折磨了。”
    ——至亲的死是他迈不过去的一道坎。
    如果恨无法消失,爱也无从说起。
    程景森抱了他很久,最后还是将他松开,和他说,“记得好好吃饭,晚上睡不着可以给我打电话,任何时候我都会接。”
    尹寒站着他面前,毛衣柔软、短发蓬松,衬得一张脸愈显小巧精致。
    可是脸上那种顽强又脆弱的神情,却让程景森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放掉这个人。
    他最后留下一句,“我等你原谅我,多久我都等。”
    这才转身出了卧室。
    尹寒闭眼倒在床上,胡乱地抓起被子将自己裹紧,竭力控制着不要发抖,一遍又一遍暗示自己,睡着就好了睡着就好了,睡一觉就能把这纠缠不休的一切忘掉。
    -阴冷的冬季将分别后的生活拖得无比漫长。
    纽约城下了很多场雪,春天似乎遥不可及。
    2月1日是尹寒的生日。
    这晚他打工回家,发现门口放着一大一小两个快递盒。
    他猜到是程景森差人送来的,其中的大盒子包装厚实,把本就狭窄的楼道挡了一半。
    尹寒担心邻居对此提出意见,只能先把两个盒子抱回家。
    小礼盒拆开以后,里面放着一张以尹寒名义捐出的10万美金慈善款,和一个置于冰盒里精致蛋糕。
    大礼盒则包覆着一幅美国当代画家Louis的抽象画,绚烂彩色的城市与一片黑白倒影相互呼应,中间写着一个巨大的单词ROMA(罗马)。
    公寓里过于简单素净,色彩强烈的画作从保护套里取出时,让人眼前一亮。
    尹寒很喜欢这幅画,决定在退回以前暂时将其立在客厅的电视柜上——他没买电视,所以电视柜上一直空置着。
    这晚他照旧失眠,凌晨一点从卧室出来喝水,经过画前时突倏然一愣,心里仿佛被什么击中,一下停住了脚。
    四周都笼在黑暗里,窗外透进一点城市的灯火,不足以将暗室照亮。
    尹寒盯着那个单词,看了很久,眼眶慢慢红了。
    他有点无助地抬起手遮住了脸,不知道在逃避什么。
    他以为ROMA只是指代罗马这座城市,原来不止如此。
    这个词反过来念,变作了另一个单词AMOR,是西班牙语里“爱”的意思。
    第60章
    今日双更,先看前一章。
    在决意分开以前,尹寒想象不到程景森的长情。
    直到真正分开,他才开始感受这个男人爱他的方式。
    新年那一面后,他们有长达数月不曾再见。
    程景森的信息仍是每天发到他手机里,或是不时以他的名义捐款,尹寒几乎每周都会收到慈善机构发来的感谢信。
    偶尔他也会接到一通程景森打来的电话,没有什么遮掩,总是很直白地对他说,“宝贝,我想你。”
    ——好像知道尹寒不可能和他长聊,于是只说重要的几个字以诉衷肠。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深夜里听来分外情真。
    尹寒不知该如何回应才算分寸妥帖,只能和他寻常道一声晚安。
    程景森并不纠缠,也和他回道晚安,然后挂断电话。
    冬天不管多漫长,春天总是会来的。
    纽约中央公园的雪化了,尹寒在六月迎来了他的毕业
    典礼。
    其他学生都在父母亲人的簇拥之下到场,而他是孤身一人。
    尹寒其实已经习惯,也并未觉得自己可怜。
    校园里气氛热闹,不少同学拉着他要跟他合影留念。
    他正对着眼花缭乱的相机镜头露出微笑,突然人群里泛开骚动,就连那些准确聚焦的镜头也随之转开了。
    尹寒回过头,看见程景森手拿一束白玫瑰朝他走过来。
    今天到场的家属大都穿得正式,但一身衬衣西裤的程景森却展露出一种令人移不开视线的俊美夺目。
    尹寒呆呆站在,看着他走到自己跟前,花束递了过来,男人对他说,“Congratulations.”拉着尹寒合照的同学都很自觉地转场去了别处。
    剩下他们两人站在光影闪烁的树下,仿佛与周遭一切自动产生了隔绝。
    程景森问他,“仪式结束以后还有什么别的活动安排吗?”尹寒接过花束,“还有一些毕业作品展览。”
    程景森又问,“工作的事确定了吗?”尹寒说,“先在画廊做着吧,老板和同事都很好相处。”
    一片槐花随风落入发丝,程景森抬手替他捻去。
    “我陪你完成毕业典礼好吗?”男人问他。
    尹寒觉得眼前的程景森似乎和过去不一样了,那种曾经令他感到窒息恐慌的强权气质渐渐收敛下去,转变为一种令人沉迷的深情。
    初夏的风穿过礼堂和树林。
    尹寒在那双褐色的眸中看到彼此的倒影。
    这一次他没有再拒绝,轻声应了一句“好”。
    -毕业后的夏天,尹寒跟画廊老板请了一周的假,准备回国一趟。
    飞机起飞时程景森才收到定位软件送出的后台信息,当时他正在一场商讨公司上市的重要会议上,却突然什么也不顾了,迅速离席去查尹寒的下落。
    当奚远核实消息以后告诉他,“买的是往返机票,一周以后就会返美。”
    程景森这才坐入椅中,稍稍松了一口气。
    尹寒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终于在厦市落地。
    舅舅开车来接他,邀请他去住家里,他把带来的礼物和现金交给舅舅,还是去了事先订好的酒店。
    七年前的暑假,他在美国和母亲姐姐天人永隔。
    七年后返回故里,墓园成为他缅怀亲人唯一的寄托。
    他带了鲜花和水果,烧了纸钱,扫净墓碑,在碑前跪了很久,和三位至亲说自己过得都好,不要牵挂。
    从墓园回来的这晚舅舅请他吃饭,舅妈和两个妹妹都没有出现。
    尹寒知道像自己这样接连失去三位亲人的身世实在不祥,一点没有多问。
    舅舅是个踏实人,在一间民营学校负责后勤部门,席间说的也都是些家常话。
    问了尹寒的学业和工作,尹寒照实回答;最后又问他有没有女朋友,尹寒笑着摇头,说没有。
    再问有没有喜欢的人,尹寒突然陷入沉默。
    舅舅说,那就是有了,还没有追到手吗?尹寒牵了牵嘴角,说,现实阻力很大,可能没法在一起。
    舅舅给他夹菜,劝他,你爸爸妈妈他们都会在天上保佑你,你会幸福的。
    尹寒喉间酸涩,没有再继续话题。
    最后舅舅开车把他送回酒店,临别前将尹寒飞机落地那天给自己的现金原封不动塞回给他,此外信封里还加了五千美元。
    尹寒和他推脱,他紧紧攥着侄子的手,说,“尹寒,舅舅没帮到你什么,你在美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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