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将军被我骗了心以后

23、第 23 章

    失去兜帽庇护的少女,绝色姿容暴露在人前,跟着宁楚珩而来的不少亲兵都是和她相处过一个多月的,一看清姜定蓉的相貌,吓得武器都要拿不稳,接连去看宁楚珩。
    果不其然,看见了宁楚珩眼底逐渐爬上的红血丝。
    男人从来不是一个易怒之人。但是在认识她之后,可能要加上一个限定。在和她无关的时候不是一个易怒之人。
    当他看见小姑娘脖子上的那把滴血的刀,他浑身紧绷,从来都对自己充满自信的男人头一次有了一种惶恐。若是一时不慎导致她出了意外……
    不。
    男人咬紧牙。
    不会有一时不慎。
    她不会出任何意外。
    风吹过,姜定蓉的发丝没有了兜帽,稍显凌乱了些。她脖子上还有一把刀比划着,她只意思意思流露了一点害怕的模样。
    一点点害怕流露是告诉他们,她是个正常闺阁少女。除此之外,她很淡定。
    顺手捋了捋头发丝,却让黑衣刺客浑身紧绷,握着刀都更用力了。
    短刀用力,很容易伤到她。姜定蓉不满地微微歪了歪头,避开锋利的刀刃。
    这都是什么无妄之灾,全都是宁楚珩这个狗男人办事不力导致的!
    抓个刺客都让人跑了,宁楚珩要是她的手下,这会儿肯定要拿鞭子抽他二十下!
    “我只想活命,让我走,我不伤她。”
    黑衣刺客恶狠狠说:“若你们强行抓捕我,我也只能拉一个垫背的。”
    这话却是要让姜定蓉跟着他一道死了。
    他配吗?
    姜定蓉表面却还是露出了一丝害怕,而后对着宁楚珩说道:“军爷,若他危害万千,请不要在乎念念,念念愿意赴死。”
    才怪。
    姜定蓉心知肚明,能让宁楚珩主使封寺抓捕的,也就是行刺陛下的人了。
    宁楚珩怎么可能放走对方。
    她作为人质,只能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在这种场合下想要自保,何其困难。
    还不如说些冠冕堂皇的漂亮话,给宁楚珩一个干脆选择的由头。
    一则了当解决刺客之事,二则,了当解决她与宁楚珩之间的事。
    至于她的脱身……怎么办,干脆让刺客当场疾病发作?姜定蓉思忖,这么一来会不会有些太突兀了?
    她陷入沉思,可宁楚珩没有。
    听着小姑娘如此说话,他心头一揪一揪得疼。
    “传令下去,弓箭手没有我的命令,不许私放冷箭!”他吩咐。
    本来安排的弓箭手就是为了万一的意外准备的,但是这个意外成为了姜定蓉,宁楚珩不敢冒任何风险。
    他攥紧了手中长剑。
    “我与她换。”
    他直勾勾盯着黑衣刺客:“你该知晓我是谁。用我做质,远好过一个平民女子。”
    黑衣刺客大吃一惊。
    这可是宁将军,宁大元帅的嫡孙,现任宁家军的掌权者。
    他居然要来替换一个平民女子?
    别说刺客,就连姜定蓉也有些错愕。
    她慢腾腾眨了眨眼。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他宁楚珩不会不懂这个道理。就算他自恃有足够的能力,可凡事都有万一。
    万一他就遭遇不测呢?他有没有考虑过?
    一时间,姜定蓉想要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吃了一口风,将她想要说的话也压了下去。
    有些烦躁。
    她扭动了一下身体,黑衣刺客吓了一跳,手上用力,在她脖颈上留下一丝红痕。
    “不许动!”
    而后抬头对宁楚珩说道:“将军,若是这个女子,我姑且能拉她上黄泉路,若是将军,我只怕要孤身赴死。”
    这却是拒绝了。
    宁楚珩狠狠皱眉。
    小禅院里,那些夫人和姑娘们缩成一团,眼泪汪汪地。
    其中颜家的二夫人和三姑娘尤其是哭的惨,捂着唇盯着姜定蓉的方向,哽噎不止。
    远处甚至有些不怕死的香客,伸着脖子想要看热闹。
    烦躁,宁楚珩有着止不住的烦躁与怒意,直勾勾盯着那黑衣刺客。
    刺客在他眼神下,抓着姜定蓉的肩往后退了几步。
    “将军仁爱,放我一条生路,也救这位姑娘一命。”
    姜定蓉被挟持着倒退几步,走得是踉踉跄跄。
    宁楚珩目视着这一幕。
    士军们有些骚乱,想上前,却碍于匪贼手中有人质。
    “将军,怎么办?!”
    怎么办?他也想问问,该怎么办。
    “放他走!”
    这三个字说的很大声,除了士军,黑衣刺客与姜定蓉都听得清楚。
    黑衣刺客松一口气:“多谢将军仁爱!”
    姜定蓉则不敢置信地抬眸看向他。
    他疯了?
    一个将军,放走刺杀陛下的杀手,他还要不要这条命了?
    疯了。
    疯子。
    姜定蓉抿着唇,手指蜷了蜷。
    她想做些什么,犹豫片刻,手还是垂了下去。
    不是现在。
    小禅院靠着山墙,黑衣刺客挟持着姜定蓉步步退后,始终以她挡着士军们的弓箭。
    离得越来越远了,几乎看不清站在小禅院门口的将军士军时,姜定蓉垂下眸。
    黑衣刺客眼看着只有一步之遥,就彻底踏出寺庙。钻入山林中,总也是个活路。
    他握着姜定蓉的肩,强迫她转身之际,近在咫尺,忽地有人急切喊着她。
    “念念!”
    姜定蓉猛地推开脖颈的短刀矮身就地一滚。
    ‘咻’的一声,利箭划破长空,极速之下直接刺穿杀手的心脏。
    黑衣刺客猝不及防瞬间,被利箭钉在原地,短刀落地。
    姜定蓉一手撑着地,一手抚摸胸口。
    心跳有些快。
    下一刻,疾奔而来的男人扔了手中弓,一把抱起她搂入怀中,紧紧按在胸膛。
    “你吓死我得了。”
    男人沙哑着声音,恶狠狠地,“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懂不懂!”
    姜定蓉浑身轻飘飘地,落在他的怀中,甚至有了一种久违的懒洋洋。
    挑眉。
    怎么,他自己不懂,还指望她懂?
    姜定蓉捂着胸口,试图按住跳得过分的心脏。
    可是下一刻,她愣了愣。
    她靠在宁楚珩的怀中,他胸膛下跳得比她心脏跳得还剧烈,砰砰直响。
    她抿了抿唇。
    这个男人好像真的吓到了。
    这是一个没有人打扰的拥抱,最后在姜定蓉回过神来,才推开他。
    宁楚珩松开她,而后视线落在她的脖子上。
    少女纤细的脖颈上,留下了刀刃锋利的痕迹,红色一道,格外刺眼。
    他心疼地摸了摸,果不其然,被少女啪的一下打开了手。
    “别动手动脚,”姜定蓉冷言冷语,“将军,请自重。”
    宁楚珩收回手,有些不知道拿她怎么办。
    那边军士们前来确认了黑衣刺客的情况,有些咋舌。
    “将军,他死了。”
    死了?
    姜定蓉挑眉。
    唔,了却她一桩事,也算利落。
    这会儿陶鸢娘子抹着眼泪就扑了上来。
    “我的儿!吓死我了!”
    先前才在担心她的安危,就小眯片刻,怎么这孩子就让人捉了当人质!
    “都是我,都是因为我……”颜思莹哭得鼻子红肿,紧紧抱着姜定蓉不撒手,“表姐是为了我才被抓的。”
    她看得清楚,危险来临之时,表姐是最沉着冷静之人,如果不是她腿软耽误了表姐,她根本不会有事的。
    颜思莹到底年纪小没有经历过危险,吓得也厉害,哭得抽抽搭搭,要死要活。
    姜定蓉无奈,一会儿拍拍自己姨母,一会儿哄一哄自己表妹。
    “没事了,别哭了。”
    宁楚珩在一侧看得清楚。她被颜家娘俩围着哭,她一边哄着,倒是嘴角轻轻勾起,眼神格外温柔。
    这就是她的亲人,她对她的亲人有着无限的耐心与温柔。
    宁楚珩收回视线。
    黑衣刺客已然伏法,他必须得去交差。
    他沉甸甸的目光再次落在少女身上。
    她笑吟吟地,完全看不见刚刚被擒获时的狼狈。
    姜定蓉好不容易哄好了姨母和表妹,抬眸扫了一眼小禅院。
    夫人和姑娘们大多都在哭,宁楚珩率领的将士们,连带着地上的黑衣刺客都不见了。
    她垂下眸。
    走了也好,省事。
    这一遭可把陶鸢娘子吓坏了,紧紧攥着她的手怎么也不松。
    “你要是个好歹,我可怎么办!”
    “好孩子,要不先跟我回家,在颜府你能安全些。”
    姜定蓉想了想,现在走好像也不是不行。宁楚珩前来抓捕刺客,想必王庭中发生了一些转变。刺客伏法,陛下可能转醒,还有叶小戌,伤都好的七七八八……
    想起叶小戌,她只好拒绝:“姑母还得等我几日,我手头尚有事情未办完。”
    陶鸢娘子也不强迫她,只再三确定了她会去颜府就作罢。
    而小禅院其他的贵夫人们,则开始指责。
    “那个将军可是宁将军?怎么抓个小贼都抓不到,惊扰到我们!”
    “可不是,还跟那个姑娘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几位夫人正在说着,却见那陌生的美艳少女款步而来,弯腰拾起她的兜帽,而后对着夫人们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意。
    “将军为太平惊扰了几位夫人,着实不该,夫人们可以请诸位家君写信去王庭,请陛下骂一骂他。”
    几位夫人脸色骤变。
    “至于搂搂抱抱,我刚被救下腿软,将军高义扶了一把,似乎是有些不合体统,诸位见谅。”
    夫人们脸上都不太好看。而后想到自家姑娘,都软了态度。
    “哪里,是我们狭隘了。倒是姑娘救了我家姑娘,还没来得及谢。”
    这几位夫人纷纷拉着自家姑娘来给姜定蓉道谢,姑娘们是真情实感,谢谢姐姐说得情真意切。
    都是闺阁的小姑娘,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说是姜定蓉救了她们一命也不为过。
    姜定蓉见好就收。
    回到姨母身边时,她无声啧了一下。
    可不是替他解围,纯粹是同样身为将领,有时候行事稍有偏颇,就要被贵人们指责,太正常了,也太烦躁了。
    也不想想贵人们的安宁到底是谁在守护。
    陶鸢娘子不肯让姜定蓉离开视线,姜定蓉也不着急,就在这里等石兰。
    石兰去跟着叶小戌不知道跟在了哪里,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过了好久,石兰得知消息后一路找过来。吓得头发都要飞起,一路疾驰,一冲到小禅院看见姜定蓉,扑通一下就跪下了。
    “主子!”
    她人都傻了,自己家主子居然被刺客挟持!当做了人质!
    要是有个好歹来,她百死莫赎,难辞其咎啊!
    这会儿一个素来铁血的姑娘,都两眼泪汪汪地,就差嗷的一声哭出来了。
    这可把姜定蓉看得乐了,抬手扶起石兰。
    “急什么,我没事。”
    石兰吸了吸鼻子,就算知道自家主子的本事,但是危险这个东西的存在,没有一定就能躲避的。只要有万分之一可能,她都会为自己的主子悬着心。
    陶鸢娘子见侄女儿的手下来了,提溜着颜思莹在一侧去,到底小姑娘摔了一跤,她也担心。
    石兰这才给姜定蓉说道刚刚离开发生的事情。
    “主子,属下跟着叶小戌,发现他跟着的那位,是淑平长公主。”
    姜定蓉挑眉。淑平长公主?她的那位堂姑母?
    与陛下并非一母同胞,母亲是先帝的一个小妃子,素来不怎么起眼,唯一让姜定蓉知道的事迹,就是这位长公主亲手杀了驸马。
    “还有就是……”石兰都有些难以启齿,压低了声音,“淑平长公主,与寺庙僧人有染。”
    叶小戌口中的人是长公主?
    姜定蓉有些疑惑。叶小戌这种异于常人的模样,全然不该是和长公主有关才对。
    但是叶小戌受到了刺激。
    他去看的就是淑平长公主,淑平长公主和僧人有染,这个有染,按照石兰这种吞吞吐吐的说法,恐怕是发生了什么难以控制的场面。
    如果叶小戌也看见了的话,能受到刺激,淑平长公主与他的关系就得好好琢磨了。
    “我知道了。”
    “还有一件事,”石兰继续说道,“属下在长公主的禅院外,发现了有人偷溜进去。同时宁将军的军队去搜查时,被长公主呵斥了,没有办法入内搜捕。”
    姜定蓉忍不住笑了。
    难怪,宁楚珩这个人做事也会出现纰漏,让一个刺客明晃晃跑出来还能绑人当人质的。
    原来是刺客会躲,躲到长公主的禅房去了。一想这位长公主在禅房做一些有违佛主的事情,怎么可能让这些士军去搜查?
    长公主的颜面多重要,一旦给人知道了,她还要不要脸?
    “小戌呢?”
    石兰她应该回去了禅房才对,不见叶小戌和她一起,姜定蓉有些奇怪。
    “属下回去的时候,叶小戌不在房中。于是属下就下山了一趟,他已经在马车里了。”
    说着石兰也有些无奈,“说来我们还得赔寺庙一笔钱。叶小戌将禅房的被子裹走了。”
    姜定蓉听得笑眼弯弯。
    “给他付了就是。”小鬼还是不习惯白日的世界,愿意用一床被子藏着,就让他藏着吧。
    等回去了,还得给他重新包扎伤口才是。
    善德寺的事情已经算是完毕。如今已过正午,天气也逐渐热了起来,叶小戌还在马车里闷着,姜定蓉准备下山去,陶鸢娘子却劝她一起。
    “你如今一个人我不放心,好歹一起回王都。”
    姜定蓉思忖了下这样也好,让姨母放心。
    小禅院里其他的夫人们带着姑娘,几乎隐隐有种以陶鸢娘子马首是瞻的感觉,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几位夫人都领着自己家姑娘,聚集到陶鸢娘子的小禅房,围了一圈说话。
    起初姜定蓉还不懂,等外头丫鬟惊喜万分来报,说是府上公子来了的时候,她才明白,合着这几位都是来相看姑爷的?
    颜之朗,她的小表弟,多年不见也不知道如今什么样了。
    多少有一份好奇,姜定蓉眼见着几分夫人急切地起身,抬眸看去。
    小禅房门口,丫鬟迎着一位年轻男子进来。
    男子二十七八岁的模样,生得温润如玉,眉眸清朗。他抬步进来时,唇间都是含笑的温和。
    除了姜定蓉与陶鸢娘子娘俩外,齐刷刷一片躬身屈膝。
    “国相大人安好。”
    姜定蓉眨了眨眼。
    咦,来的不该是她家小表弟吗?怎么来了个国相?国相颜之琢?他就是颜之琢?
    她反应极快,几乎是在知道来人是颜之琢时,就起了身。
    只不过到底迟了一步,没有跟上那几位夫人和姑娘们行礼的速度。
    算是囫囵过去了。
    “诸位夫人安。”
    颜之琢含笑问候了声,而后抬步,几位夫人纷纷让开,让他畅通无阻走进来。
    他随意看了眼姜定蓉,而后收回视线,对陶鸢娘子拱手。
    “二婶,受惊了。”
    “我倒是还好,就是念念……”陶鸢娘子看了眼姜定蓉,才想起来两个人的身份,赶紧住嘴了,然后讪笑着,“没事没事。”
    颜之琢仿佛没有看见陶鸢娘子骤然的改口,笑得温吞:“侄儿让人抬了软轿上来,二婶带表妹还有……”
    说话间,他这才正式转过身来,与姜定蓉面对面。
    四目相对时,颜之琢温和地问:“这位姑娘?”
    姜定蓉默不作声行了一礼。
    颜之琢毫无国相架子,施施然给她还礼。
    “这是我娘家侄女儿,是莹儿朗儿的表姐。”
    颜之琢客客气气喊她:“表妹。”
    表妹?
    姜定蓉飞快抬眸扫了他一眼。
    一人之下的国相就静静看着她,一双眼眸沉稳又温和。
    她垂下了眸。
    她算他哪门子的表妹?这都能喊的?这门亲攀的也太容易了吧?你可是国相啊!
    姜定蓉可喊不出来表兄,还是顺着别人的称呼,喊了一声国相。
    “表妹客气,二婶的侄女就是自家人。若是喊不惯表兄,随着莹儿喊我阿兄亦可。”颜之琢温声细语说道。
    姜定蓉一时无语。这两个选择无论是哪个她都不可能喊的。
    只假装害羞躲了过去。
    而几位夫人和姑娘脸色就不太好了,姑娘们还是欲语还休地看着年轻英俊的国相大人,夫人们瞬间遗忘刚刚姜定蓉给予她们的救助,眼神略显的不太和气。
    “倒是不知道这位姑娘是国相的表妹,不知国相可知这位姑娘和宁将军有些瓜葛?”一位夫人尖着声说道。
    姜定蓉抬眸看去,却是一个被她拉过一把救了一命的夫人。
    啧。
    她倒是没说什么,颜之琢却是温和的笑意隐去,露出属于国相的威压来。他只是那么看去,那位夫人就有些怯意外露,眼神躲闪,到底是悔了。
    “恶意中伤他人是犯了口戒,还请夫人下次恪守言行。”
    那夫人讪讪地,屈膝行了一礼:“是。”
    场面一下子气氛不太好,陶鸢娘子连忙抓过自家小侄女。
    “之琢,念念同我们一道回王都,你多照看点。”陶鸢娘子刚说完,忽然想到了什么,轻笑了笑。
    颜之琢却仿佛看懂了,也跟着露出了笑意。
    “二婶婶放心,我会的。”
    国相做事倒是妥帖,不单单给颜府的女眷准备了软轿,还多预备了一些,让其他的夫人姑娘们都有的用。
    只是一行人还没离开小禅院,几个姜定蓉眼熟的亲兵就在禅院外伸脖子张望。
    等看见她了,都你推我我推你的,最后推了个最性子软的出来。
    小亲兵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跪在姜定蓉跟前。
    好不容易站稳了,才龇牙咧嘴笑着拱了拱手。
    “国相大人安好。”
    而后对姜定蓉说道:“陶姑娘,我家将军交代了,给姑娘的马车备好了。”
    小亲兵倒是没想到,将军交代了接陶姑娘走,但是没有交代,陶姑娘怎么跟国相大人在一起?
    姜定蓉瞥了眼小亲兵。
    同行一个多月,她对这几个亲兵算得上熟悉,都是些性格挺好的家伙,一度她还想过,自家的亲兵怎么就奇形怪状,没人家的好。
    这个小亲兵与她算是关系融洽的,经常会帮她在集市上买些吃得,经常会去林子里打些野味,给她们改改口。
    她看了眼那几个笑嘻嘻的亲兵,他们倒是会挑人,她还真说不出太硬的话来。
    “不必了,我与我姑母同行。”
    小亲兵垮着脸:“姑娘行行好,将军吩咐了。”然后卖惨,“若是我没做到,将军可能要打我一顿。”
    “你就跟他说,我不同意还打了你一顿。”姜定蓉给他出主意,“这样他就不会打你第二顿了。”
    小亲兵:“……”
    是他莽撞了。
    小亲兵只记得一路同行的陶姑娘格外好说话,性格很好的,索性耍起赖。
    “求你了姑娘,你若是不跟我走,我就只好做一回无赖了。”
    小亲兵摊开手。
    这下不等姜定蓉说话,颜之琢就笑吟吟挡在了她的前面。
    “若是做无赖,想必我要通知京兆府来拿人了。”
    别说小亲兵没料到国相会插话,姜定蓉也没有料到他会出面。
    到底是国相,就这般平易近人吗?
    姜定蓉看不懂这位笑面虎似的国相大人了。
    “可是……”小亲兵话还没说几个字,颜之琢口吻温和,却不容拒绝道,“请告知宁将军,本相的表妹,就不劳他操心了。”
    姜定蓉:“……”表妹,国相的表妹。她似乎是赚到了?
    小亲兵到底只是一个亲兵,不敢阻拦国相,只能眼睁睁看着姜定蓉跟在颜家人中离去。
    软轿抬到山脚下,姜定蓉的马车停在树荫下,她下了软轿,陶鸢娘子牵着她的手,让跟她同乘。她还惦着马车里有个见不得光的小鬼,婉拒了。
    “我这儿带着人,不方便。我的马车跟着姑母就好。”
    陶鸢娘子知道她身份,估摸着她的人也不好露面,不敢强求,只好作罢。
    “跟近一点,千万别拉下了啊。”
    这却是把姜定蓉当孩子叮嘱了。
    这般叮嘱却让姜定蓉格外受用,她笑眯眯点头:“姑母放心。”
    等着陶鸢娘子和颜思莹上了马车,姜定蓉等了等,却不见颜之琢跟着上马车。
    他站在一侧,似乎发现了她的目光,朝她看来。
    姜定蓉立刻垂眸。
    到底是国相,文臣们目前的核心人物,固然年轻,但她半点不敢小瞧他。接触多了万一她露馅了,岂不是麻烦。
    “年年表妹……”
    姜定蓉心头猛地一跳,而后抬眸与他对视。
    她没听错的话他喊了她什么?年年?错音?还是说他是不是已经猜出了什么?
    温和的男人与她有三五步的安全距离,指了指她的马车。
    “不上去吗?”
    “马上!”姜定蓉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容,踩着脚凳上了马车,掀起帘子时似不好意思地轻声解释,“国相大人,我小字是念念。”
    “哦,那是我听岔了。”
    国相大人唇角一勾,笑得如沐春风般和善。
    “念念。”
    作者有话要说:姜定蓉给父亲写信:爹爹,王都好像是有点水深火热。这里的男人都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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